六安啊,六安。

仿佛一瞬回到多年前,他站在无数地方唤她的名,在别人眼里那么精明厉害的一个人,生活中却什么都记不住,总是在找不到东西的时候到处寻她,叫她。

一遍又一遍重复她的名,然后理直气壮的补充“没有啊,就是觉得叫起来特别好听。”

六安。

这两个再普通不过的汉字从他口中念出来就立即变得不普通不平凡了。像魔法世界里的咒语,有无限强大的法力,把她困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牢牢钉死在原地,不出声,不反应,甚至无法呼吸,变成了木头人。

她站在原地傻傻发愣,他心情愉悦。

真正的六安,属于他一个人的六安,是这个样子,会变得不精明不犀利不强悍,有时甚至迟钝的惊人,比如现在。

“我回来了,怎么,见到我不欢迎?”

他微笑着,纯白的衬衫领子,纯色的领带,纯黑色的尼大衣,全身上下,每一样衣物饰品都是纯手工的,独一无二属于他一个人的品味。

蓝天白云之下,格外抢眼。

在他那迷人笑容里,六安却突然清醒了,万分清醒。

那个在远在天边的人,突然从天而降站到自己面前,她以为是自己脑子坏掉了呢。

愣了老半天,真是蠢死。

她面色平静,心已是翻江倒海。

还以为,再也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呵呵,好久没见了,没想到你会回国,还以为不回来了呢。”

“国外再好,人总是要回家的。”有些惆怅。

“呵呵,出去的人哪儿还有几个想回来的,外国的月亮多圆啊,什么家不家的,多矫情。”

此时的六安再不是从前的她了,学会了很多从前不会的东西,学会了打哈哈、敷衍、假装……和现在话中有话的讥讽。

他并没理会,问:“几点下班?”

“找我有事?”

“老朋友叙旧算吗?”

“我还要上班,我下班比较晚。”六安委婉的拒绝。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我……”

“我等你。”

不容置疑的口气。怎么办呢。不能拒绝,无法拒绝。这就是叶之衾的做派。

“算了,我请个假。”

六安转身对身后的小冬妹说了几句,小冬妹笑嘻嘻的直点头,摆摆手跑走了。

叶之衾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六安,她瘦了许多许多,那么爱惜自己头发的人,此刻头发是极短的,连耳朵都遮不住。不灵动不漂亮不再像个精灵一样鲜活,说不上来为什么,有种公主变贫儿的落魄感。她的变化叶之衾全部瞧进了心底,跟在她身后,没有言语。

叶之衾亲自为六安打开车门,待她进去,自己才上车,然后又像从前一样仔细帮她系好安全带,才驾车离开。

六安心事重重,侧脸看向窗外,本来依着她的脾气是绝对不会放下工作迁就别人的。可今天情况不同,她不走叶之衾就会一直等在外面,这是他的脾气,六安最清楚。

若是辛巴见到他,会生气的,他们最好不要照面,还有就是,不想在脑子这么不清晰的时候被大家八卦和问来问去。

六安不说话,他亦是不出声。从来是这般有默契。

“去哪儿?”她先开口。

“你觉得呢?”他又笑了,只有见到她,他才会这样爱笑。

六安垂下眼,不再理他。不如不问,还会是哪儿呢。必然是那些她所熟悉的鬼地方。不过随便哪一处,他走后,她都再没有去过。但每一处,又都记得分外清楚。

就这样开始变得心事重重,从叶之衾为她开门,她坐下,等待他系安全带,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自然得诡异。

六安就特别的搞不懂,有的人真是太奇怪,分开再多年都没有半点隔阂不自在或是疏离感,好像昨天约了今天一起见面一起吃个便饭一样,没有大段的空白,怎么都能继续衔接上。像石英钟里面的齿轮,不大不小,对应的刚刚好,一圈又一圈,偶尔卡住,加点润滑剂,又可以继续无止尽的转下去。

可明明就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呀,再好的东西都会变的,一定有问题,早就出问题了,再不是本来面貌。也根本不可能是原来的面貌,除非时光倒流。可那都是屁话!

餐厅还是那家餐厅,老板还是那个老板。这家店,还真是命长,听说都已经做成品牌,全国连锁了。

坐在他们曾经专属的包厢里,六安忽然一下就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情景。

十七岁,大学一年级,却并不是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孩子,在他面前拿起英文菜单,她只点了一个汉堡一杯果汁。

叶之衾问她为什么不点牛排,那才是这里的招牌。

她面无表情的回答:“我从来不吃半生不熟的东西。寄生虫你知道吗?很恐怖的。切了生肉的刀都不能切青菜的,都有寄生虫!谁知道我会不会那么倒霉,正好中招。”

他大笑,有趣的孩子,那时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觉有趣,直到后来也是。

六安是搞不懂究竟是哪里有趣了?

后来想想,也许不过是把她当成无趣生活中的乐子。

“我吃过了。”中午她确实吃的很饱。

“我还没有。”

叶之衾叫来侍应,一切照旧。末了,特意吩咐果汁要加糖,她讨厌酸,他怎会忘呢。

“嗯……”叶之衾抿嘴发出这一声,想了半天才说:“你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即


状态提示:3.章回3--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