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
小郡王陆承霆!?
堂堂身高八尺的男人,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坐在本该属于她的位置上,一双凤目直盯着她,目光中不带任何温度,却又向包含了千百种含义。
林江琬昨夜一晚上没睡,翻来覆去都在想今日该如何应对。
可她想了成百上千种场面,却独独没料到眼前这种。
“我上错车轿了?冒犯冒犯。”她眨眨眼睛,软腿软脚往外爬,准备落荒而逃。
话没说完,只觉身子一轻,便被人单手钳住拖了回去。
不单如此,对方干燥而粗粝的大手直覆上她的脸,毫无怜香惜玉地将她捂了个严严实实!
她挥舞着手臂,在心中高呼救命。
可惜也不知是她的脸太小还是对方手太大,这一捂,捂的严丝合缝,一点声儿都偷不出来。
正当林江琬心下惨然,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捂死的时候。
陆承霆终于松手了。
他对着她的眼睛仔细瞧了瞧,松手将她扔开,冷冽的声音中带那么一点气闷:“原来是三姑娘,恕在下眼拙。”
陆承霆自然气闷。
本想着今日之事并没难处,一个内宅姑娘,落在他手上,盘问几句想知道什么自然轻而易举。
可在这儿候了多时,却爬进来这么一个香菇……于是一时手上功夫快过脑子,便将她先制住了。
他不觉的自己有错,只是这样一来,再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有些不好开口。
但要道歉,他也做不出。
他略没好气地睨了一眼在一边瑟瑟打颤的香菇,这侯府三姑娘,还真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有她那大头在眼前晃悠,马车都小了一圈。
“走吧,去来仪楼。”陆承霆扶着额头,尽量不去看她的脑袋,对外吩咐一声。
马车顺从地缓缓向前驶去,林江琬这才反应过来,扒着车壁爬起来拍窗户:“我婢女还在外头。”
“姑娘放心,只要姑娘肯为本王解惑,等咱们回来的时候,你的婢女还会在外头等你。”
马车匀速驶出侯府,林江琬这才一脸凄惶地在陆承霆身边坐下。
她原想着,今日与许娘子一道出去,若露了马脚被许娘子看穿,自己也不想再隐瞒,索性将前因后果一并告知。
左右都是她的错,莫要让郡王一行人迁怒侯府。
至于说完之后,许娘子如若不能体谅,她便趁空偷偷溜走,保命要紧。
可眼前这情况……
林江琬偷眼瞧了一眼就坐在距离自己半步不到的小郡王,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对方是个大男人,没有许娘子那般心细,也没有亲眼见过她的全貌,兴许一时半刻认不出她来。
而悲的是,对方身手摆在眼前,不管认不认得出,她今天是万万没有溜走的可能了。
陆承霆目光落在窗外,尽量不去看身边人脸上千奇百怪的神色。
可马车就这么大,他就是不看也看了个七七八八。
眼见着她脸上唱大戏一般精彩,他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但撇开其余不说,只一点,之前听闻三姑娘怕她怕得投了湖,这绝对是假的。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不怕他的女子——都这样了,还在他身边给自己挤了个位置,倒是一点不委屈自己。
他本身轻视女子,更不愿与女子为难。
仔细想想,这三姑娘模样虽丑了点,行止怪了点,但胆量却有些对他胃口。
看看马车已经驶出府外了,他便索性将襟中书信取出,递向她:“姑娘可见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