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韶鸣院的大门打开,长风向外看了看,黑着脸道:“终于走了,还是被两个婆子架着走的。”
方才那姑娘在门口娇娇绕绕说了好大一通话,又是丢了帕子,又是心生敬仰,反正看那意思就是今天无论如何非要进来拜见一番。
这要不是在小郡王的“未来岳丈”府中,他们早就将人捆了远远扔去荒野之外。
可偏偏不能。
搞得几个大男人,被个女子“困”在院子里,不得不听她在外头咿咿呀呀说个不停,魔音灌耳,好生郁闷。
还好侯府是懂事的,这就把人拎走了,要不真保不准他们忍无可忍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以为侯府带她走是因为你?”陆承霆望着门外,面沉如水。
长风一愣:“难道不是因为她扰了咱们?”
不过转念一想,又哂笑一声:“可能还真不是,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她嗷嗷了这么半刻……说实在的,属下也没见过侯府这等无规无矩的松散府邸。”
自从他们住进来后暗地搜了一圈,他算是看明白了。
侯府别说没有私兵,连个正经的看家护院都没有。
上到侯爷身边的总管,下到内院里的丫头婢女,各个都像没睡醒一般糊里糊涂毫无规矩。
好比今天这事,要是放在郡王府许娘子手下,那存了心思的姑娘压根走不到郡王门口,八成就能被堵了嘴拖下去埋了。
哪还能等她这一出大戏都唱完了才带走?
这样说来,看来还真是出了别的事情。
陆承霆用下巴指指门口:“还愣着干嘛,你们不是一直入不得荣华院吗?趁乱去瞧瞧。”
长风目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当即重重点头:“属下去去就回。”
荣华院里掌了灯,老夫人的四个婢女,加上二太太身边的两个,还有三五个婆子一溜从正厅到廊下,站得是整整齐齐。
苏琴柔跪在正中,一脸委屈:“老夫人二太太明察,那些东西确实是琬琬不要的,否则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抢她的呀。而且我一直将琬琬视作亲姐妹,对她只有照顾爱护,又怎能……”
老夫人精神不好,并未露面,只是在里屋由常妈妈伺候垂帘听着。
厅中上首坐的是二太太。
二太太听完她这一番辩解,眼神如刀,水红的指甲一指身边候着的文竹:“你去跟苏姑娘说说,她这个亲姐姐是怎么当的。”
文竹看也没看苏琴柔,上前一步,躬身回禀:“奴婢先是看见了花茶和香料两样超了份例,便让婆子去搜,别的到也罢了,只是这几件——”
她说着,招了招手,外头的小丫头双手捧进来一托盘物件。
“这是姑娘小时候打的金玉璎珞,上头刻着生辰八字的;这是侯爷亲刻的鸡血小印,与大公子二公子的是一块石头分出来的;还有老夫人上年赏的碧玺串子,奴婢记得是老夫人的嫁妆……”
不等文竹说完,二夫人一掌重重拍在手边茶几子之上:“你说这都是琬琬不要的?她不要,你就敢要了?也不看看你当得起吗!?”
苏琴柔身子一歪,瘫坐在地上。
这些东西一搜出来,她再说不知情,也没人会相信了。
那璎珞琬琬从小就带着,一直不离身,府里上下无人不知,还有老夫人的碧玺手串,也是人人都见过的,更不用说侯爷那方小印了,那是在大公子生辰宴的时候,当着所有人面送的,侯府大房二子一女,一人一个。
她面色惨白,心知这一回是不能善了,两行眼泪划过,哭得凄楚:“二太太,是我错了,您知道我家里穷,没见过好东西,是我一时眼皮子浅。”
她说着,又哭着跪上前两步:“太太饶了我这一回吧,当年要不是您将我带到府中,我老子娘早将我卖到那种地方了,二太太知道我的情形,就可怜可怜我吧。”
二太太深吸了一口气。
说起来,苏琴柔确实是个可怜人。
她娘与侯府沾个远亲的边,父亲却是个好赌的闲汉,没出息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最后家产败光,便打了主意要卖女儿。
说来也巧,那日苏琴柔被他父亲捆着往汝城来,正遇上了自己去绸缎庄子采买衣料。
苏琴柔小时候跟着她娘来侯府打秋风,见过她一面。
那样小的年纪,眼睛却是雪亮,一下子跪到她面前,哭着求她救她。
场景犹在眼前,就如同今日一般模样。
她是那样的家世,又生得美貌,此时哭得楚楚可怜,二太太的心也跟着软了起来。
她正犹豫着该如何处理,就听外面一声回禀,说是小郡王身边的侍卫过来传话。
怎么这时候过来?
二太太瞬间一惊,侯府虽规矩不大,但外院的事情一向由管事传到二门,外院的下人男仆等闲是不得进入内院的。
可小郡王的亲卫,又不在此例。
此时人已经到了了,再不合礼数,也不好拒之门外。
她看着满屋子乱七八糟的场面一阵头疼,挥手让几个呈着“证物”的丫头退下,又让文竹扶起苏琴柔,先去屏风后梳洗,这才对廊下吩咐:“请进来说话。”
婢女打了帘子,长风也不客气,一低头就走了进来。
见着二太太,他拱了拱手:“属下长风,乃郡王亲卫,见过老夫人二太太。今因郡王有话要传,此行未带女奴,不得已叫属下过来走一趟,失礼之处还望老夫人二太太海涵。”
他声音极洪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