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来了?”他有些迟疑地问道。
“嗯,我说过的,有时间一定会去。”安然顿了顿,低下头道:“一直留到最后,等所有表演都结束才走的。”
权至龙眼睛一亮。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他振奋的消息了。
“说起来,最后那首ending曲还挺特别。”目光四处飘散着,她状似无意地提到:“好像没在专辑里听过。”
“因为那是我最近新写的,计划只现场公开这一次音源,以后也都不会收录到专辑里。”侧眸看着她,权至龙嘴角缓缓上扬,话里有话:“名字叫《无论何时》。”
无论何时,我心里都想着你。
像是有根羽毛在胸口悄悄划过,安然感到自己脸颊微微发烫,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后又不自觉地立刻避开了。
“哦,歌不错。”她回道,声音小而轻柔。
深夜的教堂里,只有灯光彻夜长明,陪着前来祷告的六个人。教堂外隐约可闻的爆竹烟火绽放声,让这个跨年显得热闹起来。
安然双手虎口相握,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待会倒数完新年许愿,你有什么想跟上帝说的吗?”
权至龙不答反问:“你有什么愿望?”
“我啊…我自己对现状还挺满足的,所以打算许愿让bigbang新的一年继续火,有朝一日成为韩国代表级的偶像组合。”睁开眼,她暖暖地一笑:“你呢?”
“我的愿望……”他看着她,一字一字说道:“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也能喜欢我。”
对上那双清澈透亮又满怀期待的眼眸,安然霎时间心跳如鼓。
她低垂着头:“那就许吧,说不定……上帝真能让你如愿。”
那一晚,伴随着跨年的倒数钟声,有些埋在心里许久的种子,好像悄悄发了芽。
……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
开年报道时,按照往常惯例,将会召开新年的全体员工会议,既是对过往一年成绩的总结汇报,也是对新一年的展望与下达工作任务安排。
然而令安然吃惊的是,《音乐中心》在这次开年会议上就迎来了人事调动,除了内部根据成绩考核进行的正常晋升与降级外,好几名老员工还被安排到了一些策划奇奇怪怪,收视率也毫无竞争力的节目组,然后增加了一批实习期满的新人入职,算是弥补空缺,增加新鲜血液。
这其中,就包括带她的的直系前辈裴恩妃。
“前辈,这种情况…是不是就是变相的‘流放’啊?”悄悄环视了一下被点到名后表情各不相同的那些大前辈,金慧梨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凭借实习期积极主动而且热血的表现,她顺利地通过了这次的转正考核,正式成为了《音乐中心》的一名正式员工。
安然瞪了她一眼,转而把目光集中在了对面的裴恩妃身上。裴恩妃表情还算镇定,但紧咬着的牙关与起伏不定的胸口出卖了她的情绪。
从明面上看,所有被调动的人在新的节目组里职位都上升了一级,可真正懂门道的人才能看出这其实不过是一次明升暗贬。如果有选择,估计所有有远见的电视台工作人员都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电视台是靠实绩吃饭的,注重收视率与经济效益。去到收视率低迷的新节目组里,工资降了不说,从一线被劝退到幕后,这不仅剥夺了她们所有可能为自己创造的升职加薪机会,人际关系更需要重新梳理。
会议结束,所有人鱼贯而出,各归各位。
看着裴恩妃沉默着收拾办公用品,完成所有的工作交接,一种英雄气短、美人迟暮的凄凉感在安然心中幽然而生。
见周围所有人都坚持忙自己的,对裴恩妃已经视而不见,犹豫了下,她终究还是走上前:“前辈……”
“怎么,你晋升,我调岗,所以特意来看笑话?”裴恩妃没好气地应了句。她《音乐中心》项目小组组长的身份被安排给了安然,这更让她心气不顺。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来感谢前辈的教导……”
“感谢?”对方嗤笑了一声,仿佛在听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安然xi,或许你不知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都没教导过包括你在内的任何一个后辈。”
说着,她瞥了一眼不远处一脸紧张盯着她们的金慧梨:“我和你不一样,做不到毫无保留地去教一个在未来能跟自己竞争的人。你不是中国人吗,中国那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俗语应该比我理解更深刻才对。”
安然沉默了。
她自己或许做不到像裴恩妃那样以敌对目光审视后来人,但她也不能指责裴恩妃的不尽职尽责,因为趋利避害,提早居安思危地维护自己利益,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职场竞争,本来就是冷酷无情的。优胜劣汰,在这圈子里还有一腔热血和赤诚,才是最另类与难能可贵的东西。
放下手里的工作物品,裴恩妃淡淡道:“我在《音乐中心》已经六年,这六年里你知道什么时候最令人绝望么?”
“就是当我看着我负责的舞台收视率,终于意识到我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我再怎么挖空心思来策划,都拼不过你们的时候。”
说着,她有些落寞地笑了:“曾经我也一次次超越我的前辈,可到最后,我跟他们一样,都成了被超越的对象。”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
许久后,安然才开口,慢慢道:“我一直坚信,凡是有因才有果。前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