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时间的不一致性,造成的一个结果就是满腹焦灼的等在宝境之外的众人差点没等得吐出血来。他们这外面心惊胆战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等了三天,结果别说那如同幽深的山洞的入口传来什么颤动,连丝风都没有从那里透出来。
——洞外的结界以及阵法,层层叠叠的跟垒千层饼一样。
偏偏他们等得心里吐血,却还是不敢大意的离开,那些用以加固周围环境的宝贝更是没谁敢提前给收回来,生怕就在他们松懈的那么一会儿时间里那看起来跟个无底洞似的宝境入口出现什么逆转不得的意外!
于是,一时之间,那个洞口绝对可以入列修真大陆最为牢固的地方。
当然,他们这些这在外面不计成本的给洞口加固的人估计永远不会知道,他们这一番殚精竭虑的行动其实压根儿就是多此一举!因为这洞口早一开始就被一个黑心货给画了法阵,在那厮没有出来之前,就算是这西北群山全都倒塌了,黄沙渊真的裂开了,这个洞口也是塌毁不了的!
——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这么个出于兴趣才进去的宝境的陪葬品呢?
——绝对的是不可能的好吧!
可这一点,连同萧晓都是不清楚的。他在跟着华莲走了许久,心里跟着转了更久之后,还是抖着心问了出来:“师父,您有没有感觉到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啊?”
拉着人看似不紧不慢实则速度非常的往前赶路的年轻师父,偏头,在徒弟那张貌似只是好奇的脸上扫了一眼,然后敛起修眉,在人跟着心往嗓子眼儿蹦的时候淡淡道:“安全得很。”
萧晓一颗心砰的一下落回了原地,还震颤了两下。
“但是——”
“但是?!”萧晓瞪大了眼偏头,看着华莲那颇为严肃的模样,一口气差点没倒吸过去。这个时候还要什么但是啊?要有但是不会一开始就说么?啊?!萧晓心里暴躁得要死,可是他瞅着华莲那张温雅俊逸的脸,到底还是选择了平心静气,选择洗耳恭听。
——他实在是没本事从他师父那张脸上看出他的这个但是到底是在逗他还是在就事论事!
看着自家徒弟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的逗弄而脸上表情变了几个来回,华莲心里也有那么点赧然了,但在面上,他却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西北方的位置,然后才蹙着眉心说:“西北方向有血腥之气传来。”
“嗯?”萧晓吸着鼻子一闻,可是进入鼻腔的除了青草气息,再就是他已经熟悉了的一种极其清淡悠远的冷香,这种幽香自然不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萧晓偏过脸,忍不住就从下往上的斜睨了华莲一眼,脸上闪动的是疑惑,眼底却是在流转着“你的鼻子是怎么一种构造的,请说明白!”的征询。
然后,这还没懂得师徒之间相处之道的少年得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拍在后脑勺的那种。还得了一句颇为无奈的训诫:“你呀,表情太直白了!”
“!”萧晓一愣,条件反射的就将表情收了起来。等面无表情之后才在华莲戏谑的眼神之下红了脸……赧然的摸了摸鼻尖,好吧,这一点也许以前没怎么体现出来,所以也就没人告诉他这一点。
华莲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前面出现的不一样的场景,将话题回归到了那个但是之上。“环境再怎么稳定,可是有些人却还是已经暴|动了……”
这句话里带着一点浅淡的唏嘘,里面似乎还有更多的一点什么,可是在想了半晌之后,萧晓就放弃对这句话的琢磨了。一股浓重的郁卒也早瞬间压得他的脑袋都快抬不起来了,他又不是傻子,还怎么可能像是最开始一样,只沉沦在这人给予那份温暖与宠爱之中?以前在山上时是不愿意去深想,害怕有些事想得太明白得来的结果就是疏离与冷漠,可下山之后的这一个多月里,日日的相随,看着这人处世之玲珑,处事之周全,看着大家对他又亲近又忌惮,总是会明白一些东西的,尤其是进入宝境之后他们两人分开这么久,他一个人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想了那么多。
这样自带光环的男人,又怎么会有的只是如同表象的温雅与俊逸?
小小的瞅了一眼随着走动而晃入视线范围的精致袍袖,萧晓心里暗叹一声,他师父恐怕也是深谙厚黑学的那类人吧。
啧,厚黑啊……
再之后,萧晓就沉默了下来,这场对话的目的他已经达到,他自己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这个宝境暂时不会出现原文里描述的那种崩塌现象,大多数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是安全的。
至于还有一小部分人,萧晓不想去深想,刚才他师父的话已经表露得很明白,就像是书里所写的,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涉及到了欲|望就一定会伴随着黑暗的弥漫。他不是西方的圣父,更不是东方的司管人命的天神,左右不了世人的命运,保证不了所有人都好好的……
但就这一方面而言,其实他也比那个‘萧晓’好不了什么,甚至是说还要黯淡许多。那个‘萧晓’还能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勇往直前,为了目标而勇敢无畏的去奋斗,遇到不平,想的是抗争……而他,只是守着一个关乎个人小世界安宁的所谓平凡追求,捧着一本坑爹的txt被动的顺着剧情纠结,遵从的是命运,做不到的拿出勇气逆着天道奔腾。
一切,都不只是一个在对比之下才凸显的“懦弱”可言说的。
他还剩下的最为可叹的一点,也许就是这么一点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