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看着自家妹妹这模样,金璇玑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除开最开始落于黄沙渊下的那一个月,剩下的两个月里,他真是受够了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有女子被那人无端扰动一池春心的情节了。你说,要是那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天资聪颖的剑修也就罢了,可是偏偏——金璇玑心里暗叹一声,垂下眼,看着面前明显是一见之下就晃了神的妹妹,顿了片晌,才认真道:“他只是在这里暂留。”
暂留,也即不会长久……也不可能长久,所以,这厢春心万万动不得。
他还当面前的少女还是四年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那个会因为他的一句“华而不实”而放弃将恋恋不舍的灵兽宝宝带回家的、极为听他的话的小女孩,所以选择的话语轻而沉静,希冀的是她能像当年那样轻易的放开,在一顿饭之后便能恢复平常的活泼与娇蛮。
可是,时间给予人的,永远的都是改变。那个天真而活泼的小女孩到了这情知已开的年纪,一眼之下又见的是那样俊美而伟岸的男子,一颗留了十七年的心不消自己捧出来便在那一眼之下给弄丢了。——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唇边的一抹浅笑那般的温柔,像是湖畔拂柳而过的轻风,尽管他那俊美无俦的脸上淡漠得近乎冷酷,尽管那双迷人的星眸里的幽深让她有些不敢直视,可是他有着那样的温柔啊!让人沉沦的深邃与温柔……
“……大哥,我长大了!”
因为那声劝诫而生的些微失落,在这个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瞬间,笔直的落了下去,落到了最为偏远的角落里。那双明媚的大眼睛中的光亮更甚,金玲珑漂亮娇丽的脸上的羞红褪淡了,涌上来的是一种叫金璇玑看着暗道不好的光彩。
“大哥!我长大了!”
扔下这句话,活了十七年的铸金城的大小姐,炼器大师金家金锋的掌上明珠,握着粉拳退了两步,然后朝着那敞着的大门,双手拢成喇叭状:“屋里的那位,我金玲珑对你一见钟情了!”话音落下,她也没管自己那张漂亮的脸因为激动与兴奋而红的发亮,转身就跑了出去,身形快得只在金璇玑眼里留下一抹火红的残影。
她要回去告诉爹爹,她终于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一见钟情!她喜欢那种强大与温柔并存的人,也只有那样的人才会是她认准的良人。
金璇玑追到门口,然后静默的看着那抹红霞一般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视野里,满嘴的劝说的话语都被咽了回去。想不开的人总是那么多!而且完全无法去劝阻什么。
一见钟情?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呢!
转身回屋,见着在这分分钟里便造出一个祸端的人正优雅的在桌边浅斟慢酌,金璇在心里为自家妹妹那一腔心思默哀了一下。走过去,坐下,喝上一口茶后才开口叹道:“你又祸害了一个了!”
闻言,青年放开了已经举到唇边的茶杯,一双入鬓的修眉微微挑起,墨黑的眸子戏谑一片,衬着那眉宇,隐约之间邪肆得让人不敢直观:“这就叫祸害?”
“……”金璇玑默默的放下了茶杯,半晌才道:“你已经懂得太多了!”
“不多不多!”男子谦虚的回了两句,但眼珠子微微一转之后便放下了茶杯,顺势落在桌上的手,手指修长,指甲莹润透亮,只是那貌似无意的两个敲击让金璇玑顿时就僵起了身体,然后他就听着一道低沉迷人的声音浅笑道:“作为东道主,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再继续让人给你科普那些风花雪月之事么?金璇玑垂下了眼,遮住了眼里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郁卒。
他不做声,那青年也似乎并不在意,兀自以一种颇为向往的声调说着:“中北铸金城乃大城,如若能切身体味一番,倒是个颇为不错的选择。”
说完了,闭嘴了,继续有一口每一口的呷着茶,直到半晌之后得来金璇玑干巴巴的回答:“晚宴之后。”
“那先说盛情了!”青年挑眉笑了一下,饮尽了手中杯子里余下的那一点茶后站了起来,挺拔颀长的身量,是个单看身姿便觉得颇为伟岸的男儿。他走向了里间,一句瞬间颠倒了主客身份的“不送”扔了出来。
“……”金璇玑默默的放下了杯子,默默的走向门口,默默的接受了这看似不公正的一切一切。
在走出院门之时,他看着这个阔别四年却陌生了太多太多的地方,真的是信了一字——命。
而他的命是里面的那人救的。
金璇玑去了几十米外的另一个院子,里面,八个侍从正手脚灵巧的进出忙活着,见着他进来,也都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少爷。金璇玑简单的摆了摆手,便又出去了,到了之前路过了一下的后苑里闲散的四处看看。在铸金城甚至是更多的地方,他可能是那个人人皆知的不受重视的金家不受宠的嫡长子,可是无论如何,他的身份都在这里摆着,金家的大少爷在这个金家大宅里该享有的权力他不会被苛刻一分。而如果他不是那样的身份,或许,金家大少爷该享有的一切他都会享有。
只是,一切都存在了一个或许。
不过,一切都有什么可说的呢?他不稀罕金家的一切,金家大少爷这个身份得到与否更是没什么大不了。隔着百余米的花圃,面目冷情的青年看着那个露出一截桂树的小院,苍白冷淡的面上一派沉着的坚定。
这个时候,金家家主的书房被一掌推得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