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咏恩侯府,三房海棠院西厢房内。
遣散了下人,三奶奶田氏正在抱着大女儿赵婉珠伤心的抽噎道:
“珠儿,我可怜的珠儿都是娘没用,娘没用,护不住你们你爹,你爹又呜呜”
赵婉珠今年十六岁了,若是寻常人家定是早已说定婚事,然陈氏一直压着一直拖到现在,赵婉珠皓齿星眸,颜如舜华,端是一幅好相貌,赵婉珠与赵承佑长相都随了赵志礼,赵承佑作为男子还不显,赵婉珠却是像极了赵志礼生母梅姨娘的长相,是以即使是同样不喜三房的老侯爷赵明泰,面对着赵婉珠这个像极爱妾的孙女也有几分爱屋及乌,也因着这个缘由,陈氏更是恨极三房,总觉得是梅姨娘阴魂不散,对于府中颜色最胜的赵婉珠陈氏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个好人家,给三房拉来一个助力。
田氏也是深知陈氏的想法,所以才愈加绝望,陈氏可是一个为达目的不罢休之人,想到儿子曾经受过的罪,再想想如今女儿的境况
田氏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大,赵明珠抱着娘亲因着哭泣颤抖的双臂,此时的她内心冰凉,眼中的泪水顺着秀美的脸颊一滴一滴的落下,绝望弥漫她的内心。
“娘,就这样吧,女儿命该如此,女儿认命”
听着女儿悲凉的声音,田氏心中更是痛苦,哭声中也弥漫着绝望。叹自己的命为何这般苦,糟践自己也就罢了,为何连儿女都不能幸免女儿的婚事自己都做不了主
田氏不是一个软性子的人,丈夫赵志礼不管事,婆婆陈氏自来看不顺眼三房,时常借着由头折腾三房,若不是田氏还有他,心里欣慰却又好笑,
“你还小呢,连你父亲都无说话的余地,何况你呢呵母亲知你懂事,不过这事儿你解决不了。眼下啊,你还是好好读书,好好为母亲争口气”
大魏的勋贵士族都是有蒙阴的,勋贵子弟成年之后也能领差事有俸禄,但是田氏也深知即使有那等子好事,陈氏即使随手扔了也断不可能给三房的,更何况每个府第也只有一个名额罢了。
田氏是商户出生,最是敬佩羡慕读书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陈氏一直盼着儿子能金榜题名出人头地。
说完叹口气又道:“中午在母亲这用饭吧,母亲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
虽未分家,每房都是有小厨房的,大厨房都是公中出钱标准分派,小厨房却是各房私有,若是想吃什么自己花银子就是了。
“我让蓝嬷嬷给你准备你爱吃的桂花鱼。”
赵承佑抿嘴没有再多说,回了一句,“好”。
母子三人吃了一顿温情的晚饭,虽说勋贵士族标榜食不言寝不语,田氏初入侯府之时怕别人笑话她出身商户没有规矩,因此也十分遵从,只今儿个和自己亲身子女在一块儿时,放开了这些礼仪束缚,和儿女说起了侯府里的大小事情,赵承佑一直在倾听,只偶尔在田氏问他之时,才回应一两句。
赵志礼如往常一般以文会友去了,三房还有个庶女赵婉青,养在姨娘方氏身边,方氏有几分才情,深得赵志礼喜爱,平日里就有几分恃宠而骄,没少给田氏添堵,而今又有了六个月身孕在身,越发有点张狂了,是以田氏以让她养胎为由,免去了她请安事宜,免得看的碍眼或是凭白惹出些事端出来。另外一个姨娘任氏,多年无子无宠,倒是十分守规矩,每日晨昏定省从来不迟到,只是田氏如今免了方式的问安,也就顺手免去了她的。
吃完饭后下人们进来将桌子收拾了干净,田氏让贴身大丫鬟锦年给儿子泡了一壶新茶龙井,这些新茶是田氏胞兄田云峰前几天儿才使人捎过来的。田家生意做的不小,后又因着大姑奶奶田氏嫁进了侯府,生意做的愈发的顺了,所以田家对田氏及其所出的两个子女一向是出手大方的。
锦年是田氏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本身就有一副七巧玲珑心,做事伶俐很得田氏心意,这会儿将茶泡好,倒了一杯,嫩白的双手款款递给了端坐在桌边的赵承佑,田氏原先就透露过有意将锦年留给儿子身边伺候,所以这会儿她偷偷的瞄了一眼端坐着的显得丰神俊秀的赵承佑,如水的眸子里边儿噙着几丝羞慕。
“如何”
田氏有些得意的问道,娘家人富足又高看自己,田氏在孩子们面前有光。
赵承佑慢慢了低头轻轻嗅了一下之后浅浅的啄了一口道:“不错,表弟说舅舅上月说是去雨浙路三府,想来捎带了不少好东西给您。”
田氏听了赵承佑的话高兴是极,儿子与娘家侄儿交往甚密,说明他并不疏远外祖家。即使侯府人瞧不起自己的娘家,田氏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疏远低看娘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