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顾西就微微的转过脸去,轻咳了一声,“下雨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陈灵静告诉我的。”
她站起来,顺手把散落在地上的纸整理齐了,然后递给夏时雨,“师兄我先走了。”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顾西就,嘴角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冷漠的生人勿近的样子。
“你每天都会来吗?”她看着这间教室,乐队设备一应俱全,笑嘻嘻的道,“我可以偶尔来唱唱歌吗?”
“难听。”
“呃?”
夏时雨把歌词本翻开,唰唰的写了几个字,然后翘起微斜的凤眼,“随便你。”
雨滴在他们面前坠落,带着初秋寒意的丝丝水线,密密斜斜地飘在空中。
“下这么大雨啊。”
他把伞递给她。
易东成接过来,然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只有一把伞啊?”
“因为办公室只有一把伞。”
“哦。”她把伞撑起来,然后用劲的抬着胳膊举到他头上,“走吧。”
顾西就只想扶额,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把伞柄往她那边推过去,然后把伞柄推到她的鼻尖上,手指也停在她脸旁边,对上她不解的眼神,才缓缓放下。
“你能不能有点自觉和警觉?”
“呃?什么?”
“这么随便,迟早被纠察抓。”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眼睛清亮困惑的看着他。
顾西就往后面退了两步,领花在强光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泽,然后他歪了下头伸出手提拽了一下领子,“你的风纪扣。”
易东成连忙吐舌,“差点忘了。”
“记性能不能变好点?”他叹气,“还要给我撑伞,给纠察看到了我俩一起通报批评爽不爽?”
她还要皮一下,两只眼睛闪亮亮的笑道,“爽啊,跟你一起批判爽!”
他已经习惯这种裹着糖衣的□□笑容,仍然一脸严肃,“还有,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为什么?”
“你又没有演出任务,来这里干嘛?”
“为什么没有演出任务就不能来?”
“不行就是不行。”
“你什么这么不讲理了?”她嘟着嘴控诉。
“你跟我讲过几次理了吗?”他转过脸,看着哗哗的大雨,声音被模糊听不清,“我先走了。”
“你要淋着雨跑回去吗?”
“不然呢?”
她却把雨伞收了起来,莞尔,“那快点啊,我喊一二三就冲。”
脚下的水花飞扬其间,引起一阵阵透骨的凉意。
跑到宿舍楼的时候,裤脚上已经湿了大半,易东成抹了抹湿透的刘海,晶莹的水珠顺流而下,滴落至眉间,水汽纵横,而她的笑容那么甜,“这伞都没用到。”
“你真的是……”顾西就居然都词穷了只好叹气,好半天才憋出三个字,“神经病。”
“世界上最可爱的神经病了解一下。”
他也淋了一身的雨,皱着眉头长舒一口气,那双淡漠的眼睛好像静静流淌着故事,下一秒又警觉了起来,“再说一遍,不准去音乐教室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每次犯的错,保的证能不能稍微往脑子里面去一去。”他别过脸去,感觉脑子里面有些昏沉沉,周围的声音都蜂拥的往他耳朵里面涌去,很重。
“你凭什么管我啊?”她小声嘀咕,“生吗?”
真的很累又很疼,他按了按额头,声音疲惫中带着冷冷的敷衍,“好,管不着你,满意了吧。”
她拧着眉,瞪着他。
他伸手把伞拿过来,垂着眼睛,“我先走了。”
这种冷战的气氛,就好像是多年前,他站在她面前,毫不在意的说着解释的句子,然后那瞬间就像是他们今后日子的分割线一样。
她站在他面前,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他转身就走。
下一秒就听到陈灵静崩溃的声音,“卧槽,你们两是不是有毒啊,卧槽,把办公室唯一一把伞拿走了,还不用,老子被淋了落汤鸡,顾西就你他妈的有病是吧!”
他没转身,就是脚步忽然一下踉跄,然后就走了。
而易东成乖乖的举起手,“我有病,躺平认嘲。”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还是那副冷冷的脸,虽说他平时不怎么爱笑,但是那一整天几乎没见过他露出一丝笑容。
斜着目光频频的往他看,完全不知道老师讲什么了。
想道歉,又觉得这件事根本不是她的错啊,当然咯,也不是他的错啊,但是他们两个人怎么闹到这个冷战的地步也是有点奇怪。
下课时候最后还是忍不住先去说话。
她把钢笔伸到他的本子上,撒娇一样,“喂,作业给我抄抄。”
“不给,自己做。”他还特意的挪到了旁边的位置上,“别说话,分心。”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他脸有些发白,在橘色透亮的夕阳下显得有些不正常。
“你到底要跟我冷脸到什么时候?”
“真的没生气。”他扶住额头,停了几秒钟之后。
易东成委屈的看着他,“干嘛啊?不想跟我说话啊?”
“我还要去办公室处理一下事情。”
她怀着满肚子的怨气写完了作业,准备回宿舍,秋天已经结束,夜晚已经有了初冬的寒意,她一路发愣,不知不觉的又逛到了音乐教室前面。
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