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就说到做到,清早就给易东成打电话。
“新年好,出来吧。”
除夕夜里孩子们都聚在家里打通宵麻将,易东成刚睡下不到两个小时,此刻她垂死在沙发上面,眯起一只眼睛,幽幽道,“我才睡了两个小时,这真是个想破脑袋都猜不出来的新年开端。”
顾西就轻笑道,“出来吧,带你去烧今年的头香,烧完香再睡。”
空是无垠的藏青色,南方城市冬日阳光温热暖和,偶尔有冷风一吹,才有些冬天的气息,空气里弥漫的都是香火的味道,为了赶上大年初一的头香,本就不大的寺庙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易东成不停的打着哈欠,“大早上把我叫起来烧香?你信这个?”
“跟信不信没关系,就是习惯了。”
他把三柱清香递给她,“许个愿,不要贪心。”
“什么叫贪心?”
“比如一夜暴富,买彩票中了十个亿,或者睡一觉醒来博士毕业这种的。”
“哎?”她若有所思看着他,“我才不想毕业呢。”
顾西就轻咳一声,“许愿吧。”
能有什么愿望,她只希望所爱之人平安。
亲手把香插在香炉里面,耳边是洪亮醇厚的钟声,震的手臂都微微发颤,顺着声音看去,苍天古树,一行鸟飞过,塔檐角上的风铃叮当作响,良久顾西就才轻轻的,仿似喟叹一般,“真好。”
她眼睛清亮,神色也变得端庄凝重起来,“忽然想到了老沈。”
“恩?”
“他应该就在这佛门清地边上修身养性,每天抬头看看天边的流云,闻闻香火味道,听听钟声,不要想那些烦心琐事。”
顾西就轻笑,“人生最大的磨难不过是生之为人,纠结于对逝去的怀念,纠结于对未来无感无识的惶恐都是毫无意义的。”
易东成感叹,“你这种鸡汤真应该分点给老沈。”
“凭什么啊?”他唇角微微的翘起来,轻哼一声,“换个环境对他来说是对的,人一旦忙碌起来会绪。”
“我也想换个环境。”
“恩?”
“想睡觉。”
顾西就轻笑,“那走吧。”
她“恩”了一声,再不住的回头望了一眼天空和其下的寺院,周围都是人,吵吵嚷嚷的,可是心底柔软舒怀,身边有人陪伴,瞬间即愿是为永远。
第一个寒假很快就过去了,陆陆续续的大家都归队了,回归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吃”。
“哈哈,看我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吃的!”陈灵静最后一个回来,扛着一箱的龙眼,“吃龙眼吃龙眼,我妈非要我带给你们的。”
易东成指指桌上,“我这里有鸡仔饼。”
蒋阅头都没抬,接话,“红肠切好了,自己拿着吃。”
只有丁佳佳艰难的咽了口水,“我这里有大葱卷饼,吃吗?”
话音没落,看到易东成和蒋阅两个人跳起来,“快快快快,吃吃吃,给她卷一个。”
“好吃吗?”陈灵静好奇问道。
易东成笑起来,“好吃,好吃到流泪。”
真的是要流眼泪。
“那销魂的味道冲着喉咙再冲到我的鼻子,然后再冲上了我的眼睛,妈的酸爽……这就是你说的好吃到流泪?你大爷的!”
“剥个龙眼给你压压惊。”
陈灵静摇头,“不吃,我都要吃吐了,对了,你们查成绩了吗?”
易东成连忙冲着陈灵静使眼色,被蒋阅看到了,蒋阅大方一笑,“我挂了高数跟物理。”
“你没挂科,放心吧。”
岂料陈灵静冷着脸,“我复习都没复习还没挂科?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易东成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冲着她瞪眼。
蒋阅轻蔑一笑,“你说的挺对的啊,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啊,不努力的人运气真好。”
“哦,那你说你这么努力挂科是因为没运气咯?能不能正视一下你初中水平的基础和长了一颗学渣脑子的事实?说实话我都觉得你可怜,要是有你这拼劲,我大概哈佛都考上了。”
蒋阅冷冷的看了陈灵静几十秒,然后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摔门就走。
“你疯了吧?”
陈灵静翻了翻白眼,下一秒口气又算下来,“我根本不想刺激她,是她太敏感了,我真心想挂科的,这样下学期我就被淘汰到五年制了,再挂两个学期,我就可以麻利的滚蛋了。”
易东成叹气,“你怎么还想着退学滚蛋啊?”
“其实也不是多想,就是待这里憋屈,然后习惯性嘴贱。”
“你确实嘴贱。”易东成把剩下来的大葱卷饼全塞到陈灵静嘴里,“给你积攒点眼泪,待会点名之后跟蒋阅道个歉去。”
点名后全体带队去食堂吃饭,军校连上课和吃饭都是要走队列的,大三大四那些学员光靠吃大一训练出来的底子,关键时候一板一眼总不出错,大一那些学员放了个寒假就全垮了,队列走的歪七八扭的。
结果刚吃完饭几个学员队就被抓到操场上跑圈,九院的最惨,每圈要跑一分二十秒以内。
临床的女生就在最后慢悠悠的跑,唯有蒋阅憋着一股狠劲冲在最前面,连九院那群男生都吓到了,许哲超了弯道跑到她们女生旁边问,“她腿上绑火箭了吗?这家伙发什么疯啊?”
“挂了两门课。”
“难怪啊,撒气来着呢。”
半年的训练和私下加训,许哲的体能比军训时候好多了,于是他加快脚程赶上蒋阅,笑嘻嘻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