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还没到跟前,大圣就已经迎了上去:“你又抢我的词儿。”
那人比大圣矮一些,因此被堵住了,只听他道:“就是抢了,你能怎么着?”
众人也立马围了过去,孙陆道:“你难得回家一趟,还迟到这么久,今日定要好好罚你。”
“您可真是不疼我了,难得回家却要罚我。”此人笑声爽朗,带着一种松弛的慵懒,虽是撒娇的语气却丝毫不令人反感,“而且我不能喝酒,您还能怎么罚?”
孙童道:“这个你别担心,咱们呀手段多着呢。”
他连连告饶,弄得众人哄堂大笑,他又道:“刚刚和什么人介绍咱们呢?”
孙金道:“新人。这位是幺五在凌霄的朋友,就你还没见过了。”
于是,他看向我这边,我看向他那边,只是一眼,就再移不开眼。此人身材颀长,瘦而不弱,而且没有浓密的猴毛;眉心一点红,看来已然成佛;他不同于任何一位大圣的长相,却集合了每一位大圣的特点:眼神温柔,举止豪爽,言辞俏皮,气质稳重。我不是没见过美男,他也不是我见过最美的男子,可是他偏偏长得如此对我口味。以至于一看见他就什么都不敢说,生怕说错什么,影响了他对我的第一印象。
而他竟有一瞬恍惚,似是下意识脱口道:“姐姐?”
这一声莫名其妙的称呼,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尴尬道:“啊……?”
身旁的人却都抚掌大笑,孙佛道:“叫你回家来住总不听,灵山那地方可是待不得了。”
孙美道:“哥哥可成家里最落伍的了,现在哪还时兴这种称呼?”
每个人见到他,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立马忘记了我,簇拥着他进了屋。转角的那刻,他转头来看被遗忘的我,正对上我始终没离开他的目光,他立马忙乱地别过头去,和家人谈笑着走了。
就剩我一人,站在这桃树底下。我抬头望着满树水灵灵、粉娇娇的桃子,摘下一个洗洗干净,美滋滋地啃起来。
“水儿~”突然一个婉转的声音响起,一个姣丽的身影翩然出现。
我拉住她道:“桃儿你也来啦!”
“敖烈捎我过来的,刚到不久。”桃儿笑眯眯看着我道,“你怎么倒吃上啦?”
“不能吗?不能我也要吃。”我恶狠狠地啃了口桃子,“谁叫他们孙家的待客之道如此不周到,我也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哎呦我可怜的水儿。”她揉了揉我的脸,“千万别怪他们,因为九九难得回来呢,所以他们都高兴得很。”
“那就是你们口中的九九?”我又往他们消失的方向望去,“他既不是年龄最小的,也不是外表最嫩的,怎么看上去全家都最宠他?”
“阳光可爱还有男子气概,谁能不喜欢?”
“你也喜欢吗?”
她手足无措地辩解道:“啊?我不、虽然也很喜欢没错啦,我小时候最喜欢他了,但这个喜欢和对大圣的喜欢是绝对不一样的!这话可千万不能让大圣听见哦。”
我点点头,可是我并没有认真听她在说什么,我依旧望着那里出神,想着那个奇奇怪怪的人。
……
在座各位,许多都是佛门中人,因此今日桌面以素为主:蔬肴笋芽木耳并蘑菇,几样香汤饼,数次透酥糖,滑软黄粱饭,清新菰米糊;还有般般件件水果,简直就是猴子的满汉全席:紫巍巍的葡萄,香喷喷的梨枣,黄森森的枇杷,红艳艳的杨梅……虽然没有荤腥,尽是素食,但却是吃一看十的筵席。
且有这么多大圣在,宴会定是冷清不了的,只可怜了大圣,本来平时就经常受长辈们“压榨”,如今作为生日的主角更是少不了被捉弄。怕被殃及,我以“歇歇胃”为借口,逃到了院中凉亭里。
这孙宅布置得着实好看:径铺彩石,槛凿雕栏。径铺彩石,径边石畔长奇葩;槛凿雕栏,槛外栏中生异卉。夭桃迷翡翠,嫩柳闪黄鹂。步觉幽香来袖满,行沾清味上衣多。假山拳石翠,曲水碧波深。牡丹亭,蔷薇架,迭锦铺绒;茉藜槛,海棠畦,堆霞砌玉。一处处红透胭脂润,一丛丛芳浓锦绣围。让我深感溜出来这一决定的明智性。
“什么人?”正惬意间听到了脚步声,我立马警觉起来,冲凉亭门口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桃儿,我舒一口气,“你怎么也出来了?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她坐到我身边来,开玩笑道:“我见这儿有一姑娘,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不觉被吸引了过来。”
“人类女孩短发短裤便是时尚,而我如此打扮却成了疯丫头,或者疯小子。”我开心得抱了抱她,“还是你懂得欣赏我。知我者,桃儿也。”
“你很美,再特殊你也很美。千万不要为了别人说的话,而放弃做自己。”她握住我的手,真诚道,“其实,知你者,另有人也。你可曾注意到?”
“你是说谁?”
“真君。”她带着兴奋试探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把手抽回来:“是敖凌,大圣,还是哪吒叫你来当说客的吗?”
“啊?”她有些慌乱地解释道,“并没有谁,水儿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桃儿放心。只是我想对你说,我祝福你和大圣,但我并不羡慕你们。”我微笑着安抚她,语气却十分坚决,“‘情’这东西,的确很美好。可若是因为别人有、我没有,就觉得自己差别人一等,甚至因此励志一定要有,那这还算得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