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百部可不比挖山豆根,山豆根很多时候,可以用手抓着茎叶拽出来根来,百部可不一样。
这百部的块根和红薯相似,长在地下,一根茎叶下,少则三五块根,多则一二十块根,其形状又非常像萝卜,但比萝卜小一些。
一般从地面泥土挖下去,浅的三十厘米左右,就可以剖到块根了,深的可以半米乃至一米。
想要将百部的块根完整挖出来,尤其不能被锄头挖破损,也并不是说破损就卖不出,但纪小锋喜欢挖出完整的百部块根,所以,要刨开很大一个土坑,才能将百部完整地挖出来。
但是,麒麟屯后山这样的泥土山,百部生长得也不多,在山里钻进钻出,好不容易才能找到一棵,搬开那些地面上的石头,挥动锄头,开始挖开泥土。
挖百部,胖虎就只好站在旁边看着了,他太胖了,别说挥锄头了,看着纪小锋这样都觉得累。
泥土被纪小锋的锄头一点点地刨开,他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继续挖。
“猴哥,你确定能挖出来吗?”胖虎疑惑不解。
纪小锋点了点头,“当然,不过,百部的价格,没有山豆根那么贵,也就一两毛钱一斤,但也可以挖,要是遇上比较肥硕一点的百部,挖一棵,都有十来斤。”
他继续挖了一会,终于露出了笑容,蹲下身子,刨开那些泥土,“嘿,胖虎,你看,挖到了。”
胖虎也蹲下来,只见在泥土坑里面,露出了一百部的块根,这一株百部算是长得比较壮实,看上去根部掉着十来根块根。
纪小锋赶忙小心翼翼地刨开泥土,将百部块根拔出来,堆放在一旁,直到把所有的块根刨出来,才满意地找了一只塑料袋,将百部装起来。
这就是他今天的收获,赶明儿个,将这些百部拿去学校旁边的小卖部,又可以换一点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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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麒麟屯,纪家老房子。
纪小锋放牛羊回来,吃过晚饭,跟妈妈田桂花打了一声招呼,“妈,我作业写完了,我有事,去一趟胖虎家。”
这纪家的老房子,本就是一栋房子,只不过是隔成四家,纪小锋占一个角,胖虎家占一个角,分成四家。
说去胖虎家,只不过是串个门的事儿。
“早点回来,别太晚,免得明天上课迟到。”田桂花嘱咐了一句。
“好勒!”
纪小锋急匆匆地出了自家门,去了胖虎家。
薛神医,并不是麒麟村的,而是隔壁东陶村的,但他的医术,在麒麟村、东陶村乃至于周边的其他村屯,都是出了名的。
能够号称“神医”,当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不过,薛神医用药的高超之处,并非是西医,而是中医。说白了,有点像是农村里的赤脚医生,治病医疗,全靠生长在山里的草药。
但凡有人请薛神医看病,只要不是那种绝症必死无疑的,多数都能够药到病除。
所以,薛神医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纪小锋沉溺医术,并非心血来潮,而是由于家里穷,每次要是父母亲生个病,又没有钱看病,父母都得忍着,承受着病痛的折磨,那种痛楚,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在纪小锋心灵深处,琢磨着,要是自己医术精湛,那该多好!
于是乎,翻出了父亲纪大全从杨铁军校长那里借来的那本医书,开始背医书。
在这样一个纯真的年代里,显得多么的幼稚,又多么的珍贵。
好比很多处于纯真年代,做过很多梦想,长大了想当什么?有人说,当科学家,有人说,当老师,有人说,当医生……
总之,很多堪称为理想的东西,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多少梦想都被涤荡得苍白无力。
可能只有那种纯真无邪的年月里,才能够有着各种千奇百怪的遐想,那样的梦想,是纯粹的,但又是苍白的。
纪小锋轻轻推门进屋,胖虎竖起食指,在嘴边,轻微地示意“嘘嘘……”,那架势,让纪小锋不要发出声音。
纪小锋朝屋子里看去,在灯光下,一位头发有些花白,年逾五十的男人,端坐在一张八仙桌旁,神情专注,手搭在胖虎爸爸纪大贵的手腕,一看便知,是在把脉了。
细看这位头发花白的男人,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沧桑中依旧显得精神矍铄,炯炯有神的眼睛,透出睿智的光芒。
把脉其间,轻微地动着手指头,感知脉搏的律动,而不时地微微皱眉,似乎在通过脉搏,诊断患者的病情。
毋庸置疑,这位头发花白的男人,当然就是薛神医。
纪小锋带着一双崇拜的小眼神,盯着薛神医,他咬了咬嘴唇,该怎么开口好呢?
胖虎压低声音,问道:“猴哥,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啊,”纪小锋琢磨着,“要不,我直接给他磕头,拜师父,你觉得好不好?”
两人嘀嘀咕咕商议着。
薛神医把完脉,和善地笑了笑,“纪老弟,你身体并无大碍,主要是操劳过度,又染了些风寒,体内脾胃虚寒,阴寒内盛、四肢厥冷、脉微弱等症状,我给你开几剂药,煎服就可以了。”
纪大贵感激地说道:“谢谢你,薛医师。”
一般当面,也不会直接叫“神医”,农村的习惯叫法,一律叫“医师”。
纪小锋趁机走过去,“薛医师,阴寒内盛、四肢厥冷,是不是可以用干姜、辅以党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