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多么虚无的存在。
“猴哥,理想是什么?能吃吗?好吃不?”胖虎将拇指塞在嘴里,咬着指甲,眨巴着滚圆的大眼睛。
“靠!你脑子里除了吃的,就是浆糊!简直是对牛弹琴!”纪小锋无语到抓狂,“走了,一会家里的牛羊都饿得拱圈门跑出来了。”
说完,他迈开步子,从山坳朝着山下走去。
那里,就是纪小锋梦回萦绕的家了,一栋木架瓦片房,还是纪小锋祖上遗留下来的唯一“财产”。
据说是纪小锋爷爷的爷爷那一辈盖的木架房,这一类木架架构的房子,在麒麟村太常见,只有像村长这样稍许殷实的家庭,才盖起了一栋混凝土的小平房。
木架房从柱子,到屋梁,都是半大小孩环抱的大圆木,按照一定尺寸,在圆木相应位置,凿穿孔,用于木头之间的构架,先是做成“伞”字型的四列,但这个“伞”字型,可不止一根支撑的圆柱子,一般有五根左右的大圆柱子作为支撑“伞”字型的上端。
做成四个“伞”字型的圆木构架,立起来,再用横梁,从“伞”字的顶端穿透连接起来,就是木架房的基本构架。
相当于混凝土筑成的钢筋构架,然后再用圆木,横在两两“伞”架构之间,形成一串屋脊、屋面构架。
再顺着“伞”字上的一撇一捺,盯上椽木,间距刚好是一块泥瓦大小左右,盖瓦片也很有讲究,先是瓦凹面向上,盖形成雨水顺流而下的瓦沟,下雨的时候,雨水流下屋檐。
然后,在两瓦沟接缝之间,再将瓦片凸面向上,盖上,雨水就完全被阻挡在外面,只要瓦片不破碎,雨水保证不会滴落进屋里。
最后,用木板,以木匠的技术,把房屋的周围装修,屋内隔成用于不同的功能隔间,木架房子也就形成了。
每一家房子内部构造,一般分为堂屋,也称之为“中堂”,屋内会精装神台,供奉祖宗牌位,设有书写的文字,农村里称之为“香火”。
写“香火”的文字也很有讲究,中间一列为斗大毛笔字,书写为“天地君亲师位”,从这几个字看得出来,农村仍旧遵从古代沿袭的封建传统文化思想。
在中国儒家祭祀的对象,多设一天地君亲师牌位或条幅供奉于中堂。为古代祭天地、祭祖、祭圣贤等民间祭祀的综合,也是传统敬天法祖、孝亲顺长、忠君爱国、尊师重教的价值观念取向。
纪小锋的父亲虽然没多少文化,但一直以“仁义礼智信,天地君亲师”这样的价值观念,教育他。
左右两边,写得比较细小的字,多是敬神的祷告语、祖宗牌位之类。
除了中堂,还有厨房、灶房、磨房之类,剩下的就是房间。
这样一栋房子,有钱人家,可能是单独一家住,贫穷家庭,有兄弟姐妹两家人。
但是,纪小锋家比较贫寒,这一栋老房子,住了四家,几乎是他爷爷的爷爷传承下来后代,都住在这一栋老房子里。
爷爷那一辈,兄弟四人,每人分房子的四个角落,中堂用于遇上浓重的节日、有什么大喜事,就几家子老老小小一起吃饭、摆酒席。
“猴哥,你等等我,”胖虎琢磨了半天,没想明白,从青石板翻了个身爬了起来,高喊道,“猴哥,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纪小锋略微停下了脚步,指着那一座座大山,“胖虎,你看看,这一座座山像什么?”
胖虎眨巴着大眼珠子,搔了搔后脑勺,“像什么啊?像坟墓?”
纪小锋还真没想到,胖虎会回答,这山峰像坟墓,不过,还真别说,凸起的山峰,真的有点像堆砌的坟墓。
“你真聪明,是,像坟墓!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这些坟墓里,像牢笼一样的山旮旯?”纪小锋竖起大拇指,夸赞了胖虎,转而又问他。
“那不然咧?”
“胖虎,你想不想去山的那边去看看?”纪小锋指着远处,山天相接的地方,那里,仿佛站在山顶伸手就能摸得着天边。
曾经的纪小锋,也曾一度陷入困惑,是不是跑到山的尽头,就是天上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是天真烂漫,不知是群山限制了他的想象,还是落后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山的那边是什么地方?”
穿越回来的纪小锋,很明确的告诉胖虎,“山的那边很精彩,是大城市,有高楼大厦,有车水马龙,有你想象不到的世界!”
“那有鸡腿吃吗?”
尼玛,瞧你那点出息,真是醉了!
“你特么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吃死得了,没救了!”纪小锋戳着胖虎的脑门,俨然一副大人说教的架势,“大城市里,别说鸡腿了,吃龙肉都有!”
胖虎憨然地笑了笑,“有鸡腿吃就行,猴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山的……那边?”
一说有吃的,这货口水都快要流成河了,含着大拇指吸吮了一下。
纪小锋轻拍了一把胖虎的脑袋瓜,“吃货,走了。”
“哎,猴哥,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嘛?”
“好好读书,将来长大了。”纪小锋甩了一句。
“那个,猴哥,不是啊,吃鸡腿,跟读书有关系么?”
“不好好读书,烂在这大山里,别说吃鸡腿了,连鸡毛都没得吃,知道不?”
纪小锋真是快被胖虎的智商打败了,等胖虎追上来,他严肃地对胖虎说,“胖虎,从今天开始,你要跟着我,好好读书,做学霸,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