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三朝回门,卫静姝念及李君澈昨夜定然歇得不好,便也未出声好叫他多睡会子。
只轻手轻脚的开门唤了摘星揽月进屋来伺候她梳洗。
摘星揽月两个是早两年从赵喻娇那儿拨出来给卫静姝的,后头余氏将这两人赶了出去,李君澈便安置在世子府内,只等卫静姝嫁进门来还伺候她。
本就是伺候过卫静姝的人,她又喜这姐妹两替她梳妆打扮,自是不当外人。
摘星同揽月两个年岁不大,却晓得的内宅肮脏也不少,似卫静姝这样性子的主子已是极难得了。
还当从卫家赶出来,日后必然没得好出路,没曾想还伺候着卫静姝,一个个的心里更是欢喜。
回门的衣裳昨儿便挑了出来,熨烫平整,挂起来用熏香熏得一夜,只管取来换上便是,倒也不必费心。
姐妹二人便伺候着先梳妆。
摘星给卫静姝梳发,瞧见她发间一束整齐剪断的发尾,又思及昨儿夜里李君澈寻剪子的事儿,抿了嘴儿,没头没脑的笑道“世子爷对世子妃真好。”
揽月正在妆匣里挑合适的首饰,也跟着笑“世子爷一向对世子妃好呢。”
卫静姝弯了弯唇角,却也不好意思承认,轻哼一声“哪儿好了,他这人一向不是甚个好东西,满肚子坏水呢。”
可不是坏,尽会欺负她,特别是夜里头。
摘星揽月红着脸对视一眼,都捂着唇笑。
末了这才又恭维一句“世子爷同世子妃日后一定能白头到老的。”
“这话爷爱听,赏”
李君澈不知何时起的身,面上虽有疲倦,可也精神抖擞的,身上寝衣极是不整,隐隐透过半敞的领子瞧见那结实的胸膛,只一眼便叫人脸红心跳的。
卫静姝见着他这风骚样儿,立时便想起夜里头他那股子蛮劲,不由得烧脸,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
摘星揽月连连笑着谢了赏,又说得几句吉祥话来,句句都好寓意,越发叫李君澈心情大好。
因着要回门给卫静姝作面子,自不能似昨儿那般懒懒散散的误了时辰。
款冬带着两个小丫鬟进屋,将食盒里头的早膳一一摆出来,这两人将收拾干净。
卫静姝上着真红金绣石榴对襟衫,下着同色罗裙,上头绣了大片的百子石榴,一瞧便喜庆。
三千青丝挽了妇人的发髻,戴了副红宝石双囍头面,清妆淡抹,眉眼弯弯,梨涡浅浅,更添几分好气色。
李君澈也是一袭暗红如意云纹交领直裾,玉冠束发,意气风发,褪去几分仙气,更多几分fēng_liú。
男俊女俏,瞧着甚是养眼。
还未坐定,忍冬又帘子一撩进得屋来“世子爷,世子妃,东院的王世子妃来了。”
世子府内两位正主,都唤世子妃也叫人分不清谁同谁来,是以才有了卫世子妃同王世子妃之分。
卫静姝闻言忍不住又想抬眸看李君澈。
李君澈目不斜视,伸手便捏了卫静姝的下颚,替她把脸板正了“白日里头这么多人瞧着,你时不时的瞅过来叫为夫甚是不好意思。”
卫静姝小脸蛋儿都叫他捏得变了形,恶狠狠的瞪上一眼,还未来得及出声,又听他一本正经的道“到得夜里头任你看便是了。”
屋里头的小丫鬟一个个的臊得脸红,低眉敛目的憋着笑不敢抬头。
气得卫静姝抬脚便往李君澈腿上踢去,嘴上含糊不清的骂得两句。
李君澈哈哈一笑,任她踢几下,又捧着她的面颊,吧唧的就亲了下去,更是叫一众小丫鬟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头。
晓得卫静姝必然要炸毛,李君澈蜻蜓点水一吻,随即放了手,坐定在膳桌前,正儿八经吩咐道“请王氏进来。”
王映芝就侯在门外,小丫鬟通传一声,立时便将她迎进屋里头,正巧瞧见卫静姝掐着李君澈腰间软肉的手收回去。
不过一眼,便又低下眸子,屈膝行礼,娇声软语请了安。
李君澈不叫她坐,也不说话,她便立在那儿,手足无措起来。
王映芝今儿着了件石榴红绣缠枝花的月华裙,发间戴了两支素雅的象牙簪,面上略施粉黛,娇娇柔柔又更添几分清丽。
只可惜王映芝再好看,李君澈也连抬眼都不曾,举箸便用起早膳来,还是卫静姝看不过眼,让款冬给她搬个小杌子来,又邀她一道用膳。
王映芝似乎胆怯得很,瞧得李君澈一眼,见他神色不变,这才敢浅坐下来,别的也不敢动。
一时间也没人说话,屋里头静谧得可怕,只听得李君澈自顾自用膳的碗勺碰撞之声。
三人皆心知肚明,王映芝这会子来却是所为何事。
卫静姝同王映芝两人同时进的府,自也是同一日三朝回门,可夫君只得一个,怎么回又是个问题了。
这事儿可大可小的,卫静姝虽同情王映芝,可也不会多嘴说甚个,只不动声色的给李君澈布菜。
直到李君澈一碗小米粥下肚,取了帕子拭了嘴,这才抬眼看王映芝一回,却也不提回门这一桩,只吩咐四书道“将府里头的内务账本同库房锁匙都拿过来。”
王映芝眉头一蹙,也不晓得这唱的哪一出,却依旧低眸敛目不做声。
卫静姝倒是晓得,李君澈这是要将世子府的掌家权给王映芝。
这事还是她起头提出来的。
李君澈这人护短得很,自是想着将世子府给卫静姝不叫她受丁点儿气的。
可卫静姝连自个的嫁妆都懒得理会,更莫说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