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扶柳跟随李君澈这许多年,自然晓得这是敲打她,忙屈膝跪下,惶恐的应道“是,是下属妄自菲薄了,求爷宽恕。”
李君澈不做声,任由她跪着,只道“日后卫姑娘所说的话,就是爷的意思。”
他这话不是特特对谁说的,而是告诉众人,卫静姝在他心里的位置。
初十带着几人恭声应下,斜睨一眼王扶柳。
只见她匍匐在地,咬着牙,哭得簌簌发抖,到得最后才应得一声“是,下属明白。”
李君澈疲乏一夜,自去洗漱一番,等他换身衣裳再过来时,卫静姝已经换好了药,屋里头还散发着一股子药膏的难闻气味。
王扶柳正低眉敛目的收拾着药箱,听见脚步声,抬眸看得一眼,恭恭敬敬的请了个安。
李君澈的眼儿直落在卫静姝身上,应得一声,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人还未走,他便勾唇一笑,同卫静姝道“听说这寒山寺里头的吃食把你都吃瘦了”
想起那每日清汤寡水的,卫静姝也不客气,小嘴儿一扁“可不是。”
李君澈低低一笑,哄道“那咱们吃了早膳,一会去找住持讨个说法,让他改善改善。”
僧侣有戒律,吃的东西自然不如外头,卫静姝晓得他是胡闹,也跟着一笑,应承道“好啊,一会你去讨要说法,我给你打气。”
说完,两人又对视一眼,噗哧一笑。
这场景落在王扶柳眼里,刺得一双眼儿恨不得瞎了,可一见李君澈那唇边的笑意,她也晓得,自个是比不得卫静姝的。
她提着药箱出门,却同提着食盒进来的初六撞个满怀。
幸得初六手脚快,食盒里头的东西也未散,他扶得王扶柳一把“小心着些。”
王扶柳没出声,却看着初六提着食盒进屋,她还当李君澈是吃不惯寺里头的东西,才叫初六特特下山一趟,原来,却是为着卫静姝。
她整个人好似掉进冰窟一般,周身发冷,连如何离开这院子的都不晓得。
初六脚程快,食盒里头的点心,从山下拎上来,还是温热的,这个天时用起来也将将好。
卫静姝胡乱的抓了一把头发,用发带绑起来,瞧见满桌的点心,便两眼冒光,自觉的挨着李君澈坐下。
“世子爷有心了。”
李君澈也不多话,只举了筷子,替她夹了一块香炸春卷“多吃点,把瘦下去的都养回来,不然过几日没办法同卫三爷交差。”
卫静姝夹着那块春卷,已经咬了一口了,闻言一顿,抬眸看他,瞬间便连胃口也无了。
她抿了唇,半响问道“什么时候启程”
说完又小口小口的吃着,却如同嚼腊一般。
回京是迟早的事儿,他们之间,分道扬镳,也是迟早的事儿,只不想真要到那么一日了,她这心里又难受得很。
李君澈手上不挺,将摆出来的都夹了些到卫静姝碗里,见她神色失落,便道“明儿就启程了,我亲自送你到通州。”
又笑问她“可是舍不得爷”
不等卫静姝回答,又道“爷也舍不得你,不过,日后进了京也能相见,你不必伤心难过。”
说着又落了筷,抿口茶水,叹道“早些将你娶进门,便也没得这般烦恼了。”
卫静姝低眉敛目,好半响都不再说过,只将手里的半个春卷吃完,这才搁了筷子,从怀里掏出一物来,递给李君澈。
李君澈打眼一瞧,面色就是一变,声音冰凉“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