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深吸一口气,道:“终极悬赏的误会,我们与张大人一道是完全可以将之避免的。”
张沐道:“如何避免?”
严嵩忽然老迈的从太师椅上颤颤呃呃的站了起来,竟放下身段躬身而拜道:“张大人,老朽已入暮年,活不了几天了,能否请徐阁老高抬贵手?”
张沐看着远比严世蕃老辣的严嵩,不为所动的道:“严老这话跳的是不是太大了些?”
严嵩道:“只要徐阁老不再对我们父子赶紧杀绝,那所谓的终极悬赏很快就会化作一场闹剧,谁都不会成为天下杀手的刀下亡魂。”
张沐道:“严老是说我让徐阁老放过你们,你们就放过我,是吗?”
严嵩道:“老朽只想交张大人一个朋友,张大人但凡还有其他要求尽可提出来,万事好说。”
陈釜、鲁义平微微动容,事实上终极悬赏一出,虽然张沐已经第一时间做好了应对,但终极悬赏给他们每一个人所带去的压力和危险是毋庸置疑的。不得不说严嵩现在的主动求和极具诱惑。
张沐叹道:“我也不想被江湖上的杀手、穷凶极恶之徒都惦记上,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严嵩连道:“只要发布悬赏之人取消了悬赏,如何不能挽回局面?”
张沐摇头,忽然道:“听说皇上刚罢免严老的时候,徐阁老曾亲自登府安慰,严老感动的给徐阁老磕头,要将妻女托付徐阁老照顾。徐阁老回家后更对家人说严老不负他,他若负严老将会被天下人谩骂。严老听闻后可谓是感恩戴德。有此事吧?”
严嵩道:“确有此事。”
张沐又道:“可惜严老从未将妻女托付给徐阁老,徐阁老现在做的许多事到底有没有负严老,只怕严老也心里最清楚。”
听得此话,老练无比的严嵩也不由脸色一变。
张沐又道:“有些人嘴上说的未必就是心中想的,心中想的未必就是手上做的。甚至很多时候这些事恰恰相反。所以只怕我今日说会向徐阁老请求放过二位,徐阁老也未必会答应。纵使徐阁老答应,严老又未必信。更何况严老许诺我的事,我也同样有些信不过严老的。如此折腾一圈实在无趣。”
严嵩面色再变。
张沐已经从座位上站起了,道:“张某营中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严嵩还想说什么,但张沐已经带着陈釜、鲁义平离开了,他来就是要探虚实的,现在已经探出来了些了。
“公子,我看严嵩狗贼刚才还是很有诚意的,你为何连考虑都没考虑?”路上陈釜忍不住问道。
张沐道:“终极悬赏的事严嵩之前根本不知道。今日他邀我前来,不管我答不答应他,他应该都会让严世蕃中止终极悬赏之事。”
陈釜和鲁义平都不由沉思起来,也觉得张沐说的的确有道理:终极悬赏刚刚昭告江湖,严嵩就主动求和,想要中止终极悬赏,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所以只能是严嵩和他们一样,也是随着终极悬赏天下尽知,自己也才知道。
大肆招募杀手、穷凶极恶之徒,而且要对付的还是皇命在身的朝廷正三品武将,这其中所要冒的风险严嵩岂会想不到?他在嘉靖帝身边几十年,很清楚什么事无所谓,什么事绝对不能触犯。因此他想要赶紧阻止严世蕃,当然在阻止的过程中如果能从张沐身上讨价还价就更好了,可惜张沐没有上当。
鲁义平沉吟了下,道:“那依公子看严世蕃会中止终极悬赏吗?”
张沐道:“说不好。如今严嵩年迈,连走路都极为困难,已经管不了严府的事务了,严世蕃未必会听他的,不过我到希望严世蕃别听。”
“哦?”鲁义平和陈釜都看着张沐。
张沐道:“卓叔、董叔他们都已经离开了,这时候如果严世蕃不自寻死路,那我们岂非白折了一阵?”
陈釜咬牙道:“对,终极悬赏又能怎么样,就是要跟他们好好拼一拼!”
张沐也道:“所以为了让严世蕃坚定终极悬赏的决心,我们今晚就要动手,给他点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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