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知何时爬上屋檐,暮色正浓,偶尔轻风微拂,卷来一阵泥土夹杂着桃花的芳香,从窗户缝里面溜进来,和着月光一起,漫进沉寂的屋内。
采薇倚靠在床头,抱着被子望着窗外昏沉的夜色。顾少洹洗了把脸,将毛巾拧好搭在架子上,回头去,蓦地看见采薇想着心事,便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安然坐在了采薇另一侧。采薇看了少洹一眼,托着腮若有所思道:“也不知林家怎样想的,我最近瞧着云蓁处境很是尴尬,你母亲……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她。”
“你这是听谁说的?我见母亲待云蓁好得很,更何况她与我们家本来就不亲,这亲还没结呢,何至于当亲生女儿般养着?”少洹随口道。
采薇微嗔了少洹一眼,有些不悦道:“你这么护着你娘,怎么不和她过日子去?还娶我做什么?”
“总之是和你无关的事,你着什么急?”顾少洹听采薇这样说也急道。
“我随口说两句,你又着什么急!”采薇轻瞥了少洹一眼,赌气反问道。
顾少洹被噎得哑口无言,轻哼一声,侧过身躺下道:“你若是觉得云蓁不好,自己去挑个人跟着三弟罢!你是我娶来得媳妇,不能老想着别人。”
采薇只觉得好笑,自己不过提了一句云蓁,也不知少洹想到哪里去了。她俯下身推了推少洹,探过头望去,只见少洹紧闭着双眼,正装睡着。采薇只觉得少洹越发的小孩子气,轻笑一声,自个下床去灭灯,又独自摸着黑走了回来。刚爬上床手腕忽然就被摁住,还未支吾出声下巴就已被顾少洹抬起,唇温柔地压了下来。采薇没有反抗,任凭顾少洹疯狂地吸|吮着,微微闭着眼迎合了上去。顾少洹一手撑着床,一手抚上采薇的脸颊,舌头轻撬开她的贝齿,忘情地索取着。意乱情迷中,他吻过她的耳畔,在脖间微舔,抚着她的脸呢喃着我爱你。黑夜无声地蔓延,顾少洹忽而觉得浑身灼热了起来,唇仍不舍离开她的嘴畔,温柔地轻|咬着,一手不自觉地解开衣裳。小麦色的胸膛袒喷张,顾少洹将上衣甩下,几乎丧失了理智,手渐渐开始解开采薇的衣扣。
采薇身子微有颤抖,仍是没有反抗,顾少洹敏感地察觉了出来,抬起手终是无力放下,翻了个身下床,沉默着拿过架子上的湿毛巾,自责地揉着脸。毛巾的冰冷很快使顾少洹清醒过来,他攥紧了手心,依旧是一言不发,缓缓走到桌边坐下。夜晚的凉风吹过,顾少洹微觉得有些冷,衣服落在床边,他并不想去捡,只垂着头看着地面,并不敢再多看采薇一眼。
梁采薇心慌意乱地将衣服扣好,幸而夜色中并看不清互相的脸,否则还不知有多尴尬。采薇咬着嘴唇,将被子又拉了拉,有些不忍地看向少洹道:“这时候的风最伤身子,你还是上来睡吧。”
顾少洹紧抿着嘴摇了摇头,又怕采薇多想,宽慰她道:“没事,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采薇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又忍不住道:“我已经很努力了……”
顾少洹心疼一笑,眉眼柔和道:“你是我的小丫头,我不怪你。”
采薇歉疚地小声道:“可是四姨娘说,她像我这么大得时候已经怀上念君了。”
顾少洹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顿了顿道:“你也不比念君大多少呢,咱们晚点再想孩子的事。”,又见采薇眉眼淡淡地,劝她道:“时候不早了,你快睡吧,明个儿念君她们还要放风筝去呢,咱们得起早。”
采薇勉强应了声,这才侧过身睡下。少洹则伏在桌上咪到了后半夜,醒后再也睡不着,走到床边拾起衣服披上,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顾少洹暗叫一句该死,又看向床上的采薇,见她还熟睡着,并未被惊醒,这才放了心。
恰是乍暖还寒的时候,顾少洹身子虽好,从小不大生病,可被这凉风吹了半夜,也着了凉,约莫是染上了风寒。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少洹推门正欲去井里打些水来,却见明德匆匆忙忙地走来,说是宁州那边来了客人,若是谈成了便有一大笔的单子,抵得上绸庄一年的利润。顾少洹见明德欲言又止,似还有话瞒着,不耐烦地催道:“有话一并说了来。”
明德往屋里张望了一眼,少洹忙拦住他道:“你往里面瞎瞅什么呢!”
明德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梁家的境况如今很不好,听说是一笔大单子被人劫了,平白补了不少亏空。如今正等着这比单子来救命呢,这样说来,咱们……抢还是不抢?”
少洹一惊,诧异道:“梁家那么大得家业,怎么会这么轻易垮掉?”
明德撇了撇嘴,啐了一口道:“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呗!那梁家驹养得人多半都是拿钱替别人效劳的,只可怜他白手起家忙活了大半生,最后还不知落得个什么下场呢!”
顾少洹微嗔了明德一眼,劝他道:“你小声一点,采薇还在里头睡着呢。”
明德摇了摇头,叹道:“想来也是如此,难为我大清早白跑了一趟,这梁家驹是你的岳父,谅你也不会夺了这笔单子去。”
少清已有大起之势,梁家若跨,少清再和林家联姻,父亲势必会将目光转移到少清身上。到时候他也不过沦落成少景那样的角色,连累着采薇跟着自己吃苦。可自己若拿下这笔单子,顾家便能往宁州通货,江南纺织户多,绸庄竞争力大,宁州沿海,交通贸易发达,前景无可限量。只要及时拿下,纵使林家虎视眈眈着顾家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