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夫妇辞了王月仙,出了城门。lt;/;
到了无人处,田骁上马带着嫤娘,催动了乘风,乘风则撤开了铁蹄尽情狂奔……刚入夜不久,他们便寻到了驿站,田骁拿了块腰牌和几块碎银子递给驿吏,要了间上房,吩咐那驿吏送了酒菜和热水去房间里,又让驿吏替他好生喂马,这才带着嫤娘去了房间。lt;/;
进了房,嫤娘除下了外头穿的大衣裳,问他道,“你那是甚么牌子,什么叫通信使?”lt;/;
田骁笑道,“你就别管了……难道我还要让他们知道,我乃昭宣使将军是也,特意溜了号,陪着夫人游山玩水来着?”lt;/;
嫤娘涨红了脸,骂道,“哪个要你说这个了?我原是想说,你哪来那么多的牌子?还一个一个都不一样?”lt;/;
田骁倒抽了一口凉气,双手交叉护住了自己的衣补襟,惊道,“你你你,你竟将为夫的私房探得一清二楚……”lt;/;
嫤娘啼笑皆非,正欲再骂他几句时,外头驿吏敲起了门,她只好躲到了屏风后。lt;/;
田骁笑嬉嬉地去开了门,将饭菜和热水拿了进来。lt;/;
嫤娘在外头奔波了近三日,因为图新鲜,吃睡倒还觉得可以忍受,唯有不得热水洗澡这一点让她感到十分难受,此时见有人送了热水来,便喜道,“你自先用饭,我先沐浴……”lt;/;
田骁“嗯”了一声,拎了热水去耳房里,先是把浴桶里里外外的擦洗了一遍,然后才将热水倒进了浴桶里,接着又从怀里掏了个小瓷瓶儿出来,抖了些药粉在水里。lt;/;
“这是什么?”嫤娘好奇地问道。lt;/;
田骁答道,“这是晒干了的银丹草磨成的粉……这驿站也不知有多少人住过,你身子娇,染上什么疹子就不好了……这银丹草粉驱虫避邪,对你有好处。”lt;/;
末了又交代她,洗完了澡以后,定要全身都抹上玉肌膏云云……这才出去了。lt;/;
嫤娘站在浴桶边,抿着嘴儿笑了笑,这才褪尽了衣裳,抬高腿儿跨进了浴桶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lt;/;
待四肢舒泰时,她起了身,用帕子拭去了水分,又依着田骁的吩咐,将全身上下都涂抹了一遍玉肌膏,这才出了耳房。lt;/;
嫤娘环顾四周,这才惊觉田骁大开了窗子,在屋里焚了香……刚才一进屋时闻到的那股子闷臭的咸湿味儿已经散了大半,且屋里床明几净的,显然被他收拾过了。lt;/;
“二郎……”她娇嗔了一声。lt;/;
田骁笑道,“你若饿了就先吃,我去洗洗。”lt;/;
嫤娘奇道,“不叫人上来先换水吗?”lt;/;
“费事麻烦了!”lt;/;
说着,他便进了耳房,就着先前妻子泡过澡的水,坐进了浴桶里。lt;/;
嫤娘转头看了看屋里,该收拾的已经被他收拾得差不多了,想了想也无事可做,索性也进了耳房,还卷起了自己的袖子。lt;/;
她将自己方才用来擦身子的那条帕子绞成细细的一条,缠绕在自己的手掌上,然后用绑了布条的手替田骁搓背……lt;/;
田骁果然舒服得叹了一口气。lt;/;
“家有贤妻,如有一宝啊……娘子,以后为夫可离不得你了……”lt;/;
嫤娘抿嘴一笑,又替他搓了一会儿的背,探得那水温已经降了下来,才站起身催他道,“水都凉了,快起来,当心受了风寒!”lt;/;
她先他一步出了耳房,回到房里,将桌上的酒菜摆好了。lt;/;
田骁大摇大摆地出来,又金刀大马地坐在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先啜了一口。lt;/;
那驿站距离襄州城足有二十几里路远,此时又已经晚了,想来厨下也没什么食材,此时送过来的,不过是两碗汤面,一盘子馒头,一碟子油炸蚕豆,一碟子炒蛋松并一壶酒罢了。lt;/;
嫤娘皱起了眉头。lt;/;
她深知田骁的喜好,顿顿饭菜无酒无肉不欢。lt;/;
想了想,她记得王月仙好像命人做了酱卤牛肉给她当干粮,连忙起身过去拿了来,将酱卤牛肉放在他面前,因见包袱里还有几个胡麻煎饼,索性一并拿了出来,都摆在了桌上。lt;/;
田骁果然两眼放光。lt;/;
小夫妻两个面对面坐着,守着不甚明亮的油灯,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饭。lt;/;
因夜已深,嫤娘不敢多吃,只吃到了七分饱就停下了;田骁苦劝无果,只得如风卷残云一般,将她吃剩下的那些吃食吃了个干净。lt;/;
嫤娘奔波了三日不曾好好歇过,此时倦极了,倒了盅茶水漱了漱口,便打着呵欠走到了床边。lt;/;
“二郎,歇了……”她躺在床上,只觉得眼皮子十分沉重,不由得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
田骁见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睡了过去,有些好笑。lt;/;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桌上了残羹冷饭,又关上了窗子,这才吹熄了油灯,翻身,伸手抱住了妻子……lt;/;
已然熟睡的嫤娘温驯地趴在他的怀里,呼呼大睡。lt;/;
第二日,两人仍相拥而眠,然而却被楼下吵吵闹闹的动静给惊醒了。lt;/;
“下面吵什么呢?”嫤娘嘟嚷着说道。lt;/;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摔开了田骁放在自己胸前的爪子,从床上坐直了身子。lt;/;
“有贵人到,上房不够用了……驿吏们正挨着个的敲客房门呢!”田骁懒洋洋地说道。lt;/t;/;
她知道他耳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