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让她不解的是,红蝶怎么会中毒生亡了?
看向芙蓉,雪海眉头拧了起来,芙蓉依然那般沉静,很少有慌乱的神态出现,见她看来,先是屏退了那些惶恐的宫女太监,才道:“早些时候,娘娘的药和食物都已经是她在经手了!”
芯婕妤的事雪海是那时才知道是红蝶在送,这件事她也是现在才知晓,因为楚渊怕她被害,都会有人试用后才会给她食用,雪海知道,芙蓉如此安排是因为相信芙蓉不会害她,很可能也知道芙蓉的真正身份。
甚至雪海怀疑,红蝶出事,芙蓉怕也料到了,芙蓉是在放任,放任事态发展成这样。
她是想……
雪海眸子微微眯起,芙蓉一笑,道:“娘娘很聪明,但娘娘要相信奴婢不会害娘娘,至于知情不报,是因为奴婢答应过红蝶不说!”
“为什么?”雪海拧眉,从芙蓉话语中,她意识到,红蝶是自愿的,她自愿而死。
“娘娘,你知道红蝶是谁吗?”芙蓉看了了无声息的红蝶一眼,浅浅道:“她的是逸王的人,她在宫中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娘娘,帮助娘娘,不惜一切!”
芙蓉说得平静,雪海听得却惊愕,她想过很多,不知为何,从来没想过,她会是他的人。
那个深深藏在心底的影子,又一次被生生揪了出来,带着温柔的鲜血淋漓!
雪海心口莫名疼痛,手心紧紧攥起,她看着芙蓉,喉咙有了些干涩。
芙蓉一笑,却继续道:“娘娘,恕奴婢直言,您真的不能再心软了,否则下一个就不知道会是谁了!”
芙蓉是在逼迫,逼迫着她做抉择,一种残忍的逼迫,血腥的逼迫。
红蝶的身死,是在给她敲警钟,是想让她醒悟!
可是她究竟是该怪芙蓉的顺水推舟?还是该怪红蝶大义舍身?亦或者该怪这个皇宫不得不如此?
她该怪谁?
能责怪吗?
雪海潸然忽笑,笑声多了份嘲弄,也不知道嘲弄自己,还是在嘲弄别人。
红蝶死得如此平静,如此安详,似解脱,是吧,对她来说,或许就是解脱。
她呢?
缓缓收敛笑容,颓然坐下,雪海撑起额头,颤抖的阖上了眼,她,有些累了,“出去吧,让本宫静一静!”
芙蓉扬眉,静静看她,抿口最终还没再说,她相信,她会理清楚。
门关闭,红蝶的房间变得愈发的寂静,缭绕着一层淡淡凄凉。
…………
红蝶身死,一个小小的宫女,没有葬礼,没人问津,唯有的是一座小小的坟头,还是雪海让人所立,否则一个小宫女,连坟头怕都没有。
除了雪海和芙蓉,也没有人会来为她烧纸钱,一条生命,就这么静静的去了。
同时,太后宫中也传了来中毒消息,听闻,幸得不小心被打翻,太后没喝下,才避免了被毒害。
荷花亭和永寿宫毒害事件几乎是在前后发生,相差时间不大,宫中议论纷纷,朝堂也再次掀起了一番轩然大波。
皆说永寿宫的事,是皇后所为,反之亦然,不同的是,公孙权一干朝臣言,太后要杀皇后理所当然,这叫除妖灭孽,清君侧,乃大仁。
皇后要杀太后,这就成了毒如蛇蝎,大逆不道,事件不查,已被朝臣渲染成了这样。
雪海知道,公孙权根本不在乎谁做的,太后不澄清,他就是要拿捏着此事不放,他要报仇,为他的侄儿,为他的侄孙子报仇。
公孙权有怨,有恨,十分强烈,怕也已经忘了自己的责任和忠诚。
朝堂在逼迫楚渊,雪海的荷花亭却如此往昔平静,她听着这些,也只是一笑,最清楚怕也只有她和芙蓉,还有当事人了。
那位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她知道,她也知道,这一次,公孙权不会放手了。
雪海也真正明白了,她所做的一切,所期的希望,成了梦幻,一开始,就是一个不真实的梦,所以,唯一的结果的就破碎。
这结果还来得如此快速,曾让她措手不及,曾让她有那么一刻不愿意相信,依然不愿相信。
但……事实始终是事实,就似芙蓉所言,梦终究是梦,会醒,现实,避不了。
侧头望去,天晴日明,荷花摇曳,春风温婉,如此平静的环境下,是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战争。
如那句话,一入宫闱深似海,逃不了,谁都逃不掉!
雪海微微有些潸然,芙蓉推门而入,门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转首,浅问,“又发生什么事了?”
芙蓉消息极为灵通,所有得到的消息芙蓉都会第一时间禀告,雪海的心几乎对此已经麻木,不过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
芙蓉莞笑,“娘娘,这是一大事,天大的事!”
雪海挑眉,能从芙蓉口中说出是大事,当真很少见,她倒有些好奇了,“哦?怎么个大法?”
“娘娘,公孙权被皇上斩了,您说这事够不够大?”芙蓉似笑非笑的说,缓缓把朝堂上的大消息说了一遍。
据闻,公孙权弹劾皇后的言语间有些过了,已经完完全全是在逼宫了,于是楚渊大怒,不顾众臣劝阻,下了杀了,且即杀令。
带手人是墨南风,以谋逆罪斩首。
这手段雷厉风行得令人咋舌,令人胆寒,也令人意料之外。
雪海也同样没料到,不过仿佛又在情理之中,楚渊是在杀一儆百,但如此作为,他不要名声了吗?
是他真的被逼怒了?还是仅为了她?冲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