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眉宇间如此慈祥,就似要把自己所有爱都给孩子,这是亲情,并没有因对雪海的不满和怨怼,而不喜孩子。
这般的太后也是难得了。
雪海眸色掠过涟漪,楚渊上前唤了一声,太后凝眸看了他们一眼,伸手摸了摸两孩子的脸蛋,笑了笑,这才起身让兰儿看着,同他们出了房门。
太后似不愿在两孩子面前谈论什么,即便是什么也不懂两孩子,更证明了太后对孩子的疼爱到了何种程度。
旋身到大厅,太后端坐在了凉塌上,隔着案几,楚渊在对面,雪海在下首椅子上,太后让人上了茶,不起波澜的面容,看不出什么,仿佛那一切争吵已成过去。
太后良久不开口,沉静的气氛中,楚渊终是先启了唇,“母后,孩儿想接汐滢和景儿!”
他几乎是单刀直入,没有半点委婉,也不杂半分欺骗!
“哦?”太后微微挑眉,笑了笑,却是没答,反而看向了雪海,淡道:“是你想吧!”
楚渊绝不会无缘无故来要孩子,太后对自己儿子还是颇为了解,雪海也不否认,点头道:“是,臣妾想接回汐滢和景儿,望太后恩准!”
“可以!”太后淡吐两字,一切出乎意料。
雪海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真想不到太后会这般轻易的应允,这根本不像太后的作风吧?
雪海疑窦顿生,楚渊也是狐疑,太后看了看他们,却是一笑,遽然道:“渊儿你出去一下,哀家想和她说几句话!”
太后的同意本就在意料之外,如此的话语,更是让他们始料不及,楚渊顿了顿,百思不得其解,今天的太后真的很反常。
不过见着太后的眼神,楚渊也看不出什么,思忖了一秒,还是起了身,出了大厅。
不到片刻,大厅就仅剩下雪海和太后,太后招了招手让她坐到了楚渊适才的位置,却没说话,古怪的行为,没人知晓她这是要干什么!
良久,太后才轻轻一叹,问道:“你知道,你昏迷后,他对哀家说了什么吗?”
茶盖缓缓掠过茶水,太后倒是并没有让雪海回答或猜测的意思,续而道:“他说,母后,我爱她,很爱很爱,不愿再错过,不愿再伤害,为此,我情愿倾尽所有,不惜一切。他说,有了秦雪海,楚渊才完整,楚渊,不能没有秦雪海,否则,难以存活!”
太后说的极轻,轻到声音有些飘渺,雪海心尖微顿,早已不知心绪如何的她,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了,只能缄口沉默。
太后一笑,“哀家从来没有,即便那次也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伤痛的眼神,又充满了执着,哀家知道,他是认真的,这次,他不会妥协了!”
有一次,也是一个抉择,楚渊最总选择了她。
这件事,雪海后来略有耳闻,这次,她昏迷也不知情况,但不得不说,同太后所言,这次,楚渊不会妥协了。
楚渊爱着秦雪海,自始至终未曾变过,这份爱,反而愈来愈深,任谁都知晓,她亦不另外。
也就是这份执着的爱,少了冷冽,多了和煦宠溺的爱,令她难以自处!
怪什么?或许只能怪一切来得太晚了,若一开始,他就懂得如何去爱,若一开始,他爱人的方式不那么极端,一切或许也就不会发生,只是世间没有时间药,不能重来。
错过,就是错过了!
雪海敛眸,只能在心中轻叹,什么,可是太后就是要对她说这些吗?她应该知晓不是三言两语,一切就平静了。
其实,有些事,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呢!
雪海深深看向太后,太后见她眼神,不禁施然而笑,“雪海啊,哀家真的老了,怕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染着雪白的鬓角隐隐透过一抹沧桑,太后的声音依然那般轻,即便说着如此的话语。
雪海心却一顿,从她的面容中体会出了一些意思,这并非什么阴谋,也并非什么玩笑,她的意思就是原句的意思。
怎么会……
莫说雪海从不知太后身体已差到了这个地步,就连楚渊怕也不会得知,太后的脸色看上去最多有一点苍白,还没到那个地步吧?未必是施了粉黛的遮掩?还是一种回光返照?
他们居然一点消息都未得到。
雪海眸光闪动,复杂难明,好片刻,她不禁问道:“太后,你为什么不告诉皇上?”
“他要操心的事还不够多吗?”太后摇头,在这次谈论中,眉宇间首次多了份黯然,只是一闪而逝,她又恢复了平静,凝眸看向雪海,淡淡道:“行了,你也少在哀家面前装孝顺,有的时候哀家或许是有点老糊涂了,但哀家还清楚,若是哀家去了,你莫过于是最无动于衷的人!”
太后没有讽刺的意味,更象是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实,雪海敛口,也并不否认,她和太后的关系确实如此。
太后莞尔,“哀家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哀家只想你答应,不要伤害哀家孩子,也要让皇上的子嗣繁衍下去!”
垂下眸光,太后眉宇间染了几许疲累,自始至终,太后的语气都那么平淡,就似在快要临终的时刻,她悟透了许多,也看透了许多一般。
太后是争不下去,没时间再争了,这是……她的意愿吧?
雪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复杂的眸色,最终也归于了平静,她浅浅一笑,“他最幸运的事就是有你这个母亲!”
起身,依依而去,雪海仅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