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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宫,百花在院,香气袭人。
走进,雕梁画栋,华丽非凡。
正中塌位上,德妃静躺着,素衣淡色,透着清水山间般宁淡的气息。
她玉手撑着侧额放在案几上,阖眸而依,雪海来了她也没睁眼,似乎是熟睡了,那领带入此的宫女对她眨眼一笑,也没出声,静静退了下去。
这里一片寂静,只剩她一人,还有那个她心知假寐的德妃。
垂首低眸,雪海静静等待,也不去扰她。
夕阳西下,夜色降临,窗口微风吹入,一声声雷鸣响彻了天际,不到一会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回头看向德妃,雪海踌躇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放在德妃身旁的薄衣为她披上,转首,她轻退而下,又站回了原位。
这时,德妃眼皮终是动了动,睁开瞄了一眼自己身上所披之衣,脸上染起一丝柔和,凝眸对雪海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示意她过来坐。
雪海不矫情,也应了,端坐而下,德妃似长辈帮的为她把青丝理到后面,微笑问到:“雪海,现在的你憔悴了好多。”
“谢过德妃关心,雪海还好。”雪海规矩回。
这德妃一直看起来很温和宁淡,传闻亦是如此,楚渊和他这娘亲的气场不得不说差距很大,简直就两个极端。
恍惚间甚至能让雪海想起那个总是带着润笑的逸王,也是同样,同他那三哥全然气息相反。
可雪海总觉得德妃不太简单。
也是,能在这宫中生存之今,有哪一个有多简单?
不过,德妃是楚渊生母,她不得不小心留意点。
“孩子,苦了你啊。”德妃目染怜惜,拉起她的放到自己掌心,望天窗外,就似在回忆过去。
“记得,你第一次和渊儿来请安,你很开心,很活泼,你们感情很好,哎……”
德妃一叹,似乎在感慨人生多变,雪海眸间微动,没有接话,德妃莞尔一笑,挥去了思绪,唤来先前那名宫女,准备膳食。
待到膳食入桌,德妃拉着她坐了过去,“你许久未陪本宫了,今夜咱们好好聊聊吧,毕竟也婆媳一场。”
“是啊,雪海,你就听娘娘的,不用介意渊王,德妃娘娘可是这宫中最和蔼的人,许多宫人挤破头都想进毓秀宫,都无门而入呢。”那名宫女,也就是兰儿笑道,调皮的向雪海眨眼,仿佛提醒。
“你这丫头,尽爱贫嘴,小心本宫罚你吃完整桌。”德妃点她额头,笑嗔。
“不要娘娘,兰儿会撑破肚子的。”兰儿嘟嘴摇晃她胳膊,却对雪海吐了吐舌头,德妃失笑摇头,对兰儿似乎有些无奈的宠爱。
雪海淡笑看着,也不去打扰她们两主仆的和谐,抿唇用食,心思千回百转。
或许如兰儿所说,德妃是和蔼的,所见也是如此,在表面上德妃着实当得上这个名头。
仁德,仁心,仁义。
只是宫闱人心叵测,教练时常这样说,书中也同样不乏事例,看人,不能以表面渡之。
有一句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这顿几乎都德妃在说话,雪海偶尔回两句,少说少错,她深懂。
到了夜深,忽然一名宫女进门,附耳对德妃说了什么,德妃眉头一挑,看了看雪海,拉起她道:“同本宫一起走走吧。”
夜色如水,银色的月光轻轻洒落在乱葬岗处,那里飘荡着一丝丝腐臭的味道,尸体琳琅,阴森可怖,甚为寒心。
德妃拉雪海走走,便走到了这个地方,雪海心思通透,也明白了。
似水这样的身份地位恐怕也不会被安葬,而这里就那些低微,却死去人的墓地。
雪海看着这一个个不知明的尸体,一步步前行,更见识了宫闱的残忍。
他们,逝去了,都被弃骨这里,无坟无墓,亦归不得故乡。
睫毛微微轻抖,她在一个尸体前停了下来,蹲下身为那女尸梳理整装,雪海依稀还能想起她的笑魇,还有她的开心。
似水……是一场悲歌。
雪海转身,挖了一个小坑,把似水的尸体放了下去,在掩埋后,她甚至不能去为她立牌。
而这却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为似水埋骨,但无碑。
“自古红颜多薄命,有时候是无法逃掉的。”一道叹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雪海回头是德妃感叹的脸。
“谢谢娘娘。”福身见礼,雪海恩怨也是极为分明,至少此事德妃当得她一声谢谢。
德妃淡笑,没有劝解,回到宫中,德妃又说了一席家常话,但在雪海走时她说那么一句话:“雪海,你是聪明人。”
后面的话,不用说,雪海也知晓,应该就是不要做傻事,可笑的是,她来此,不那样,那来干嘛?
这些都藏在她心底深处,深深的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