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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怨气冲天,脸色狰狞,啪嗒,在她转身中一把椅子被她提起,重重砸落在地,成了数瓣,似乎也只有如往昔般砸烂所有东西才能发泄她心中的怨气。
丽妃来来回回,一点点砸,砸到满屋几乎无完好,凝芙静静看着,没有再去劝阻,垂着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正当丽妃正要执起最后一把椅子时,一道温润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可发泄完了?”男子白衣胜雪,身影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屋子,他眉宇依然淡静,蕴含着点点如昔的温雅。
凉风吹进屋子,拂过一地残碎,屋中的一切仿佛也因这句话的出现而静止了下来。
不用去看,丽妃也能知晓是谁,午夜梦回的期盼,那是她一生都会沉在心底生根的身影。
双手轻颤,丽妃回身,眼泪朦胧了双眼,“逸凡,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愿见本,我了!”知晓男子不喜的称号,她又连忙改了过来,心中那怒火,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也化为了丝丝酸涩,漫在心间,让她忍不住落泪。
凝芙见此,忙去关上房门,丽妃轻擦泪痕,短短的片刻,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她自认好看的微笑。
“逸凡,你坐这里,我去给你倒茶!”每每他来,她也是亲力亲为,能让她如此的,也只有这个男人了,丽妃说着,扬着微笑要去拉他,但楚逸凡身形一动,却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
旋身,他坐到了那未被砸烂的仅一把椅子上,淡淡道:“丽妃娘娘,我和你并不那么亲热,请您注意身份!”
男子的语气如初柔和,却还是带着那淡淡的疏离味,不知从何时起,丽妃知晓了,他不喜女人碰他,若没有原因,他也不会去碰女人,他的厌恶,他的憎意,丽妃看出来。
可此一时彼一时,因为以前他对所有女人都如此,她可以不计较,可以耐心的等待。
但现在,这个男人却愿意去碰秦雪海,可以握她的手,可以抱着她,天知道,那时那一幕,有多扎眼。
她好久都没与他那般近了,好久好久了!
凭什么,秦雪海可以让这个男人去触碰?为什么,他愿意去碰她?为什么?
丽妃的手僵硬的停着,眸底骤时再次染上了嫉妒,扭头,她看向男子,眸瞳悲楚,“你真的爱上她了对不对?为什么?”
若非如此,他怎会愿意?
只是丽妃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实则对女人厌恶到想发吐的他,这般对待。
她很嫉妒,非常嫉妒。
丽妃轻咬嘴唇,眸光多了份阴鸷,楚逸凡静静看她,漠道:“我和你之间,跟她无关!”
“你胡说,明明就是因为那个贱人,明明……”他一说,丽妃几乎是下意识回驳,可当那温润的目光闪过一丝寒光的时候,后面的话,丽妃生生梗在了喉咙间,吞了回去,但这样的他,也更让她肯定,他一定爱上她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好?
眼泪再次在丽妃眸底氤氲,她咬了咬唇,上前蹲在了男子面前,凝视着他,丽妃语气愈加凄楚,“逸凡,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我只想呆在你身边,我从小就期盼着最后能呆在你身边,我也一直在帮你,你忘了么?我为你所做的!逸凡哥哥,我是丽儿啊!”
记得儿时,进宫看姐姐,她遇到了他,他是姐姐所带的皇子之一,那时的他比她高半个头,也是好小,他蹲在寂静少人烟的地方,不知道在画什么,而他脸上有淤青,嘴角却诡异的含着浅浅的笑,很专注的样子。
那时,她也像现在这样蹲在他面前,她问他怎么了,他抿唇不答,良久,他才问了她名讳,她也知晓了他的名讳,他看着她,目光很深,蕴含着沉沉的悲伤,他说:我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软弱,一个伤痕累累的孩子,可他笑着,自始自终都笑着,即便满心痛苦,也依然在笑,但这份笑落在她心间却是凄凉的。
当初,他都没哭,她听着那话居然酸涩得哭了,内心深处莫名有种好疼惜好疼惜那个男孩的感觉。
而他很温柔的为她擦眼泪,他环住她,握住她的手,他说,丽儿乖,不哭,我教你画一副快乐。
但第二天,不知怎么了,他身上又添加了新的伤痕,但却没人管,没人问,就象他所说他是被遗弃的,她再次酸涩的哭了,而他依然在笑,仿佛天踏下来,也不变的笑颜。
从此,他总是时时有伤,而她总是跟在他身后,寒王说她是他的小跟屁虫,但她就是这么想跟着他,跟着到天荒地老,那时她就发誓要嫁给他,等她长大,她一定不会再让他受伤。
只是,世事无常,姐姐也去逝了,其间还发生了好多事,他的疏远,他的淡漠,也是其一,当长大时,他仿佛离她更遥远了。
最后成为妃子也是一时赌气,她自我觉得他是喜欢她的,所以她要赌一赌,可结果她赌输了,她曾悔不当初,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已无法收场。
不过,她心依旧,这是不变,她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她真的愿意,不用他说,她也愿意去做。
她只求终点能呆在他的身边,只求如此而已,但他若爱上了一人,以他的性格,他不会要她的。
她害怕,她恐惧,她嫉妒,她不要这样!
回忆在脑海蔓延,丽妃泪如泉涌,再也忍不住内心那浓沉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