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飞飞被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瞧,心里没来由的咯噔跳了一跳,面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依然笑着,甚至还若有似无的白了她一眼,眉梢高高挑着:“我能问什么,我不过是瞧你无聊,想约你去哪儿散散心罢了。”模样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许是经过了宋行简的事儿,又许是经过了顾亦的事儿,穆飞飞算是看明白了。洛萝这个人,你只能暗着提点,若是真的明着点破她的心思,她非和你翻脸不成,那点子刚刚萌芽的心思也说藏着就藏着,搞不好就此销声匿迹了。
所以这种性子,最让人拿捏不住了。你暗示过头了,她会躲着,你暗示不到位,她又什么都不明白。
不过感情嘛,若是没什么意外,总会有日久生情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可方才文冬青表现出来的态度,着实让穆飞飞有些担心,担心文冬青好巧不巧会成为那个意外。文冬青耍赖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关键是这人看起来着实是有些高明,洛萝又是个小孩子心性,一言不和能讨厌你到死,合她心意了,天大的不愉快都能一笔勾销。
穆飞飞不太明白文冬青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洛萝睁大眼睛看着穆飞飞眸子忽闪忽闪的,不晓得她想到了什么,也就当穆飞飞说的都是真的了一般,面皮上对她笑了笑,道:“我可是信你的。”只是话里的意思不太对味儿,心里也到底是留了个心眼儿。
两人各怀心思,只当对方都没察觉到。
文冬青对她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洛萝想多想,又怕多想。不过有一点儿她自个儿是清楚的不得了的,她对文冬青完完全全没什么不干不净的心思。
过了个两日,等缓过劲儿来,洛萝忽然想起这一茬,便取了文冬青硬塞给她的那块玉佩,想着让飞檐给送回去。
飞檐对文冬青似乎极为有好感,揣了那玉佩,想着能见到文冬青,便乐呵呵的去了,只是还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又揣着玉佩乐呵呵的回来,嘴里还颇有些兴奋的嚷着:“大小姐,大小姐,文公子来了!”
洛萝正逗着小一在玩呢,听到飞檐的话,被吓了一跳,忙问道:“他怎么来了?”前些日子洛峥可是那般严肃的和她说了不许和文冬青接触,按理也该是叮嘱了人不让文冬青入府的,可是怎的就放进来了?
小一也跟着脑袋一歪,看着飞檐。
飞檐不知道那一回事,自然也没理解洛萝的意思,还以为洛萝问的是文冬青来做什么,只笑道:“许是来和姑娘你赔罪了,已经在厅里等着姑娘你了。”
那个人的确是说了要亲自上门拜访的。
洛萝却没什么好气,甩了甩袖子,抿抿嘴,和飞檐的高兴截然相反,板着脸:“不见不见,你替我把玉佩给他,然后让他回去!”
“可是,这……”飞檐捧了玉佩,糊涂得很。对于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来说,文冬青这般的人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可是大小姐这般随随便便的就拒绝了,着实有些不解风情。便是两人以前有过过节,文公子这般哄着大小姐,她也早该高兴了,怎的唯独就对文冬青这么不留情面。
洛萝看她一眼,表情冷冰冰的:“怎么?小姐我的话都不听了?”
洛萝现在生起气来,是把顾亦的表情学的有模有样的,还真有能把人唬住的气势。
飞檐愣了片刻,老老实实的出去了,等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果真没有玉佩了,倒是拿了别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搁在她面前。只见小一动了动,爪子扒在小几上,鼻子耸动着闻了闻,飞檐这才道:“大小姐,文公子说这是新开张的香酥园的糕点,如今桃花正好,做出来的桃花糕也是软糯香甜,特意买来给大小姐尝尝鲜的。”
洛萝贪吃的毛病在宁溪城里不是什么秘密,稍一打听便能清楚,并不会费文冬青太多时间。但是文冬青就是如何都想不到,他的好意是抛给她了,但是洛萝盯了东西一会儿,显然不怎么感兴趣。
她的思绪就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一样,慢慢地、慢慢地就想到上一个春天,顾亦也是这样拿了一碟桃花糕哄她。便是过了小一年,她也依然记得那桃花糕的味道。
洛萝这一发呆就是好一会儿,飞檐着实忍不住小声唤了唤她:“小姐,小姐!”
洛萝回过神来,撇了撇嘴,伸出手。
飞檐还以为她该是开心了,想要拿一块尝尝,谁知道洛萝只是把那碟子推开远离小一的鼻子,再不看一眼,声音也淡淡的:“我不要,你拿回去还给他。”话毕,还小声嘀咕了句,“没诚意。”
飞檐只觉得这个自己伺候了十余年的大小姐,变得愈来愈不可捉摸了。这一来一去的,倒也让她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怎么着了,进进出出几趟都不带空手的。
连飞檐这个极了解洛萝的人都没想到的事,文冬青又如何能想到,看着摆回自己面前的东西,心里不免几分尴尬。又见飞檐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大约是想安慰他几句,文冬青却是不需要那种东西的,先她一步摇摇头道:“便是犟也犟得可爱。”说着,又笑了笑,温温和和的,“洛姑娘可有说什么?”
飞檐见着他垂了半边眸子,脸上线条柔和,端得是公子如玉,心里跳得有如小鹿乱撞,也不晓得该说不该说,先只道了声:“小姐什么也没说。”待见着文冬青露出失望的表情来,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