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技术条件不高的情况下,铜是比铁更优秀的火炮铸造材料,并且熔点低硬度低容易加工,缺点是太贵,他们也试过用铜造一门炮,只是造出来后,总忍不住想把铜火炮变成铜钱。
郭文莺一进来,便有工匠瞧见,慌忙站起来施礼,欢喜叫着:“军需大人来了。”
随着喊声越来越多工匠围了上来,齐齐向她行礼,“见过军需大人。”
郭文莺很客气的还了礼,轻声安抚了几句,令他们好好做工,等完工之后再lùn_gōng行赏。
张欣房说她是工人的主心骨,虽说有些夸张成分,但也不是完全胡说,郭文莺在监造处各作坊中的人望颇高,这不全是因为她是这帮人的现管的官,更多的是她的本事。
她对于各种武器的工艺都掌握的很纯熟,又精通机关术,善于改良创新,许多工人的技术都是她手把手教的。她除了力气小打不了铁,别的活计做起来可一点不比这些工人们差。
有时候外面的事不忙时,也会在这里待几天,每日和工人一起做工,间或学习一些新手技艺。也有一些现成工艺,是和这里的老工匠现学的。
以前她师傅常说,技不压身,不管是谁,多一门技艺在身上总归不是坏事。所以她很小的时候,师傅便常要她亲自动手做东西,虽然后来双手练的很粗糙,胳膊也粗壮不少,但该学的都学到手了。不然仅凭封敬亭给她的这个官职,还真难叫这些工匠对她心服口服。
郭文莺和几个工头寒暄了几句,吩咐他们下去干活,还多叮嘱了几句,让他们务必仔细再仔细,要注意防火安全。
几个工头喏喏听命,都领着工人下去了。
铸铁造的炮身是先在铁器坊完成,造完之后拿到火器坊组装,最后再填制弹药。一门火炮至少要配一百枚火弹,十门就是一千枚。他们虽都是熟练工,可一个月之内完成整个装填工作,其工作量大得惊人。
看着一张张略显疲惫的脸,张欣房也有些不忍,低声道:“大人,您也知道作坊不许点灯,晚上做工是不可能的,要不大人再多宽限些时日,一个月真的太赶了。”
郭文莺摇摇头,时间真不是她能左右的,瓦剌随时会开战,他们有可能一个月都等不了。
想了想道:“弹药可以先不要那么多,炮身铸造和组装要抓紧了,大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你也知道,一旦延误了工期,可不是掉一两个脑袋就能完事的。”
张欣房忙躬身,“是,卑职一定加紧督促赶工。”
郭文莺点点头,又跟张欣房定好几天之后试火炮。
张欣房全都应下了,在军中听的就是军令,上官吩咐下来想尽任何办法也得完成。
事都办完,郭文莺也起身离开了。一边缓缓策马往谷外走,一边暗自寻思:那四门已经造好的火炮总要试试威力的,这次试炮不可能再找瓦剌的麻烦,可找个什么地方好呢?还有谷外的九宫迷阵,一旦运火炮出来,谷口不够宽敞,那迷阵也是要拆除的。还有这个自己倾了满满心血的监造处,真要毁了吗?
心里琢磨着事,也不知走出去多久,忽然身下骏马剧烈震了一下,马身扬起发出一声长长嘶鸣。
她心中一慌,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没看路,竟然马头和一辆马车撞在一处,幸亏马自己及时站住,否则便会撞上车身,连带的她也要受伤了。
那是一辆极豪华的马车,金丝楠木造的车身,马车四周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牗(you)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再加上丝绸所织的精美帘子,让人一看便想到两个字:有钱。
郭文莺也算见识过京中大场面的,却也没几户人家能有这样阔气的马车。
“对不住,对不住了。”她匆匆跳下马,怕人开骂,赶紧先赔礼。
车帘掀起来,从里面走出一个清俊的公子。那公子一身雪白绣着青竹的长衣,披着一件同样绣竹的斗篷,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高贵与优雅之感。
郭文莺一向喜欢文质彬彬的男人,长得清俊的更让她喜欢,只是他这样一个人这样一身衣装,出现在繁华城市的街道上还和谐,猛地在这儿大山巍峨的穷山沟里看见,还真是怎么看怎么打眼。
“这位大人,可是西北军中之人吗?”公子一开口声音也很好听,柔柔软软的,带着南方特有的糯劲儿。
郭文莺看看身上的军服,穿着西北军的军装也没得遮掩,便点头道:“我正是西北军中之人,不知这位公子……?”
她一开口,那公子微有些诧异的多望她一眼,心道,这样一个清秀明媚的少年,怎么声音如此沙哑?虽不难听,却总觉有些暴殄天物,辜负了这副绝好皮囊。
他拱手抱拳,“在下方云棠,从南方而来,到西北军营有事要办,正不知如何走,赶巧遇上大人,还烦请大人带个路。”
“无妨,无妨,正巧顺路。”郭文莺连忙点头,忍不住又多瞧了人家几眼,美男她见过不少,军里有的是男人,强壮的,清瘦的,俊雅的,粗犷的,真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也有像封敬亭那样美得人神共愤,完全不需要理由的;也有像路维新那样坏坏的,美得痞气又带点纯真的;还有像中军将军陈赞那款,明显不是啥好人,却又忍不住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