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错过淮南王妃眼底那抹愤然的老夫人,冷笑一声,心里最后那抹怜惜之意也彻底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如既往地冷漠疏离。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大家就该数十年如一日地由着你算计?并帮你将每个计划的漏洞和留下的痕迹抹平,让你继续维持在众人眼里心里的‘端庄贤淑,温婉良善’的形像?!”
“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们就应该将你的一双儿女接过来,精心教养的同时,还得将安国公府所有的资源全部耗费在他们身上,为他们的荣华富贵出谋划策,直到将自身的最后一点价值也榨干?”
“你若真心为一双儿女打算,就回淮南王府,闹将开来,再直接死在淮南王和那李侧妃面前!”
宠妾灭妻到逼死发妻的份上,这罪过,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一旦淮南王爷倒下来,那么,李侧妃和她那双儿女,又怎么可能捞着好?
淮南王妃抿了抿唇,依然保持着那幅“哀莫大于心死”的姿态,心里却将今日围观了她出糗一幕的所有人都恨上了!
可惜,淮南王妃的情绪变化再快,却依然不可能逃过老夫人那双“利眼”。
老夫人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一脸不再掩饰的疲惫和倦怠,摆手道:“罢了,你回去吧。往后,不必再来了。”
“娘,你真得,不愿意帮忙?”淮南王妃的声音,轻如蚊鸣,但,在静得连根针坠落到地上都能听个真切的屋子里,却莫过于“石破天惊”。
都到这份上了,还指望老夫人伸出援助之手?
这是傻呢?还是傻呢?!
……
这回,老夫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吩咐道:“来人,送客!!”
“好!好!!好!!!”
淮南王妃怒极而笑,那腥红得仿若下一刻就会滴出血水的眼眸,一一地扫视过屋内的众人,尤其在长公主和傅佩瑶母女俩身上停留了许久。
“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话落,淮南王妃就一挥衣袖:“梦儿,我们走!”
……
直到,视线里再也没有了淮南王妃的身影后,老夫人才悠悠一叹,眼眸里竟破天荒地浮现一抹怅然。
“娘,要不,明儿个,我就带瑶儿入宫?”
长公主轻声询问道,今日之事,已经牵扯到了她和傅佩瑶,那么,于情于理,她这个做弟妹的,都应该入宫,与太上皇将“淮南王爷,李侧妃和淮南王妃”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讲述清楚,以便太上皇做出应有的对策。
毕竟,淮南王妃是老夫人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再精心养育长大的嫡亲闺女。
嫡亲的俩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不必。”老夫人摆摆手,一脸不再掩饰的疲惫和倦怠:“这些年,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该帮的,也都帮过了。可,如今,你也瞧见了,我们这些亲人,这些所谓的帮助,在她心里,竟是那么地‘理所当然’!”
人当“知恩”。
哪怕彼此之间,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但,这样一段情谊,也是需要用心经营的。否则,难免出现了一方付出太多,一方却吝啬回报,从而让“命运”的天秤失衡,而令一段原本可以地久天长的情谊,蜕变为“互相置对方于死地”的仇敌。
“梦儿都11岁了,她也该真正懂事成熟起来了。”
……
烧着炭,铺着厚厚的褥子,燃着薰香,布置得特别华丽的马车,让每一个进入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喟叹一声。
尤其,在捧着滚烫的茶杯,喝下一口暖茶的时候,更是瞬间就驱散了身体和心底最深处的阴寒。
只是,乍冷乍热的刺激,倒让佟涵梦一时半会地承受不住,竟激淋淋地打了个寒战,那本因马车里特别浓重的薰香味道而有些昏昏然的大脑,也在瞬间就恢复到平日里的清明冷静。
“娘,我们这就回府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大珠小珠滚落玉盘,又如耳旁突然飞过一只黄鹂鸟,让人忍不住地抬头,循声望去。
淮南王妃脸上的茫然慢慢地淡去,没有焦点的眼眸,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竟迅速地浮现一抹狠戾和阴冷。
“我们去安国公府!”
佟涵梦瞳孔骤缩,捧着茶杯的手指也微微用力:“娘,你是认真的?”
“梦儿,你怎会如此问?!”淮南王妃眼含不悦地瞪视着佟涵梦,就连那些粗鄙的乡村妇人,都不会将“和离”这样的大事随意地挂在嘴旁,当作威胁旁人的道具,她这样一个世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姑娘,又岂会做出这等贻笑大方之事?!
“我只是以为……”佟涵梦抿了抿唇,微微垂眸,不敢正视淮南王妃那过于锐利的视线。难不成,让她告诉淮南王妃,穿越前的她,见多了发生争执时,将“离婚”挂在嘴旁,却十几二十年都没付诸行动,依然凑合着过日子的夫妻?!
世人评价这类夫妻,往往用“床头打架,床尾和”“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之类的话语?
佟涵梦那下意识地“回避”举动,落在淮南王妃眼里,却令她忍不住地失望和黯然叹息,同时,心里也难免再一次生出浓浓的后悔和懊恼。
她,真得错了!
自古以来,就有“居于气,养于体”的说法,更有“言传身教”和“孟母三迁”的故事,可,她呢?
明明是十月怀胎,精心养育长大的姑娘,偏偏,因着“女儿还小,往后,还有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