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此次,确实是那傅芷卉棋差一着,才会被你算计成功。但,你可知,经此一事后,往后,你永远别想再与傅芷卉恢复到往日里的‘姐妹情深’。”
“你一直告诉我,傅芷卉那张‘温和良善’的面皮下,掩藏着的是让人惊骇惧怕的‘蛇蝎心肠’,那么,这次,你让她摔了个大跟头的事情,她就不会怀恨在心,从而睚眦必报?”
“向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你觉得,你与傅芷卉相比,你能趁其不备,算计她一次,就一定能次次都算计住她?到那时,只怕,你一落入她的算计,过往付出的一切,就会付诸东流!”
“别忘了,你今年才多大?十一岁,不到十二岁!距离你嫁入四皇子府,还有整整七年!这七年,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你就敢那么笃定,傅芷卉不会利用这个时间差做些什么?”
“到那时,你又准备如何自处?!”
……
一口气喷到这里后,淮南王妃才缓了口气,看着因为自己一番话而怔忡的佟涵梦,眼底的狠戾和阴冷一闪而逝:“你口口声声地说为淮南王府的未来着想,那么,你有没想过,在你被赐予四皇子为妃的消息传扬开来后,众人会如何看待我们淮南王府?尤其,那些表面上与我们和平共处,互帮互助,实则私下里恨不能落井下石的宗室们!”
“你曾祖父当年煞费苦心,才谋划到的‘三代不降爵’的赐封,和开国帝王赐予的那一队暗卫,你以为,其它的王府就不艳羡嫉妒?”
“往日里,他们挑不着我们的错漏之处,才会一直隐而不发。可,如今呢?你将这样一个大把柄亲自递到他们手里,你觉得,他们会如何使用?尔后,我们淮南王府又会落得个何等凄惨的境地?”
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些,你想过了吗?”
说到这儿时,淮南王妃仍嫌不满足,遂毫不犹豫地再给了佟涵梦一击:“既然,你说四皇子很有心机谋略,又兼之颇具运筹帷幄,引无数贤才义士投奔之风骨,为何,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皆未注意到这一点?”
“韬光养晦”这四个字,才刚刚出现在佟涵梦脑海里,就只听得淮南王妃继续道:“不错,这是四皇子在扮猪吃虎,韬光养晦!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而将低调得犹如透明人一般的四皇子给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我……我……”
佟涵梦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驳,却悲哀地发现那才恢复了一丝清明的大脑再次化为了一坨浆糊,只能张嘴结舌地看着侃侃而谈的淮南王妃,眼底慢慢地浮现一抹茫然无措。
难道,她,真得做错了?
可,她,也只是为了淮南王府啊!
为此,她连自己的性命、荣辱和声誉都不顾了!
“那么,这样的四皇子……”真能如你的“预知梦”中那般,成为“夺嫡”争战中笑到最后的人?!
最后这句话,碍于淮南王和李侧妃等人的存在,淮南王妃并未说出来,但,佟涵梦却立刻就明白了,脸上那抹残留的红润也彻底消失,整个人犹如从炎炎盛夏,突然被人移到了白雪皑皑的地方,无处不在的寒风,裹挟着大大小小的雪花和冰雹冲自己袭来,轻轻松松就将身体里最后一丝温暖带走,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和肌肉被冻住。
“咯吱……咯吱……”
冷到极至时,佟涵梦忍不住环住双臂,却止不住地抖如筛糠,整个人犹如坠落万丈深渊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两边更没有可以攀附的东西,只能任由漫无边际的“死亡”恐惧,一点点地将自己侵袭。
“行了!”
淮南王将手里的茶盏掷在地上,只觉得眼前这一幕何其可笑!
夫妻同床共枕多年,真当他不知道淮南王妃心里的“野望”呢?若非如此,以佟涵梦的心性和胆量,敢做出这等“截胡”的事情?!
如今,不过是事情败漏,一出“贼喊捉贼”,以此来将自己“摘出来”。
可,被她推出来当“炮灰”的那人是谁?
是她十月怀胎,精心养育长大的嫡亲闺女啊!
往日里,要月亮就绝对不给星星般娇纵着养大的闺女!
虎毒还不食子呢,可,淮南王妃又是如何做的?
那所谓的“从龙之功”,不,那所谓的“荣华富贵”,就真那么重要?重要到淮南王妃能毫不犹豫地舍弃佟涵梦?!
“王爷……”
淮南王妃才刚刚抬头,还未来得及表白自己的心意,下一刻,她就被淮南王那一脸的嫌恶和冷诮的神情给震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下,往后连退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心里却浮现出无尽的惶恐,忍不住颤抖着嘴唇,慌乱地为自己辩解道.
“这一切,并非我的意思,你相信我,王爷,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多年的苦心筹谋一朝落空,不会就这样看着王府被推上风口浪尖……”
“哦?!”淮南王挑了挑眉,眼角余光留意到佟涵梦那一幅如遭雷击般恍恍惚惚的神情,突然就歇了挥袖离开的yù_wàng。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性子。
如今,眼见,淮南王府已成为众人,尤其是一众皇室宗亲的“眼中钉,肉中刺”,拔之而后快,而,面对这种“墙倒众人推”的场景,哪怕他有着再多的智谋和手腕,却也只能乖乖地奉上这一切。
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