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郝嬷嬷就越发地懊恼,恨不能时光倒流,那么,她一定不会犯下这等愚蠢的事情!
然而,这世间,什么都能买到,唯有“后悔药”,却是千金难买。
郝嬷嬷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压下胸腹间翻腾不息的情绪,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问道:“可,姜嬷嬷那儿,又该如何解释?”
“解释?!”
在这一刻,不知安国公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突然冷笑一声,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的诡异神情,只令无意中抬头看向安国公夫人的郝嬷嬷,也不由得后背一凉,浑身的汗毛立刻就在空中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我为何要跟她解释?她……当得起我的解释吗?”
状若呢喃一般的话,却表明,从最开始,安国公夫人就没将姜嬷嬷这位太夫人很是器重的心腹当回事!
哪怕,这所谓的“心腹”,趁着太夫人急病而亡,没来得将身后之事交待安排清楚的机会,隐瞒了太夫人之前交给她打理的那股隐藏起来的势力,那又如何?
说到底,不过一个没什么身份,更没后台可倚仗的普通平民!真惹急了她,让人随意寻个错处,不就能“手不染血”地除掉对方?
至于那些势力?
她才不相信,这么多年下来,这些人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替谁卖命!而,姜嬷嬷这个中间人都死得那般凄惨,那么,这些人就不会在心里掂量一二?
只要有一个人心生惧意,那么,“敲山震虎,隔山打牛”之类的计策,随便用上一两次,就能起到非同一般的效果。
“若,她不知好歹,那么……”安国公夫人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磕在矮桌上,那力道之大,竟令茶杯也跟着晃悠了几下,一部份茶水就溅到了桌面上。
之前,安国公夫人之所以与姜嬷嬷虚与委蛇,并非是畏惧姜嬷嬷手里掌握的那股势力,而是不想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让对整个安国公府拥有非同一般掌控力道的老国公和老夫人失望,更不想惹来安国公的忌惮。
然而,如今,老国公和老夫人已搬离安国公府,就连安国公这位与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夫君,也都说出了“和离”的话,那么,她又何必再顾虑重重呢?!
郝嬷嬷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偏偏,因为身体上自带的热量,竟有一种一半透心凉,一半却灼热得连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痛苦感觉。
然而,这样的情绪,郝嬷嬷根本就不敢暴露于安国公夫人面前,只恨不能将下巴贴到胸口处,嘴里则闷闷地应诺道:“是!”
……
有郝嬷嬷这位安国公夫人依重的“左臂右膀”出马,那是轻轻松松,就将侍琴今日前往傅府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给审问了出来!甚至,还包括了连安国公夫人自己都没预料到的一些“隐秘”之事!
由此可见,侍琴这个所谓的丫环,究竟有多么地胆大妄为。
而,这样的胆子,又是谁给侍琴的?除了姜嬷嬷,不作第二人这选。
一想到,在自己蔑视嘲讽姜嬷嬷的同时,姜嬷嬷也在心里骂自己是“蠢妇”,安国公夫人就只觉得胸腹间那团好容易才按压下去的怒焰,犹如被泼了好几桶滚油般熊熊燃烧起来,那火势之大,只将她的灵魂都灼烧得疼痛起来!
“砰!”
又一个瓷瓶,被掷到了地上。
而,那原本雍容华贵的房间,此刻,已一片狼狈。瞧着,像极了被人烧杀抢掠过一番似的。
安国公夫人的目光,一一地从房间里那些散落一地,早已辩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的破碎物件上掠过,眼眸开阖间,满是狠戾杀机。
“好!好一个姜嬷嬷!!既然,你不仁,就别怨我不义!!!”
……
至于傅芷卉?
那是又气又恼,又恨又怒,而,看向傅府方向的目光里,蕴含着无尽的恨意,就连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也能轻易就让那些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胆战心惊!
没办法,作为一个“重生”而来,凭借着前世记忆和阅历,轻易就扭转了自己和周围许多人生命运轨迹,隐隐生出些“自大”“骄傲”情绪的傅芷卉,此刻,就第一次面临这般“打脸”的场景。
“侍琴啊侍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枉费了我这些年对你的培养之恩!!”一想到,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自己竟然没察觉到侍琴的异样,就让与侍琴一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傅芷卉,只觉得心口憋闷得慌。
“没想到,终日打雁,有一日,竟也会被这雁啄了眼!”
“姑娘,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内情?”
周嬷嬷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作为唯一被留在屋子里的下人,哪怕身为傅芷卉的奶娘,平日里,也颇令傅芷卉另眼相看,在府里一众下人眼里拥有非同一般的地位,然而,在这一刻,她依然有些忐忑不安,惶恐茫然起来。
侍琴可是姜嬷嬷最为疼爱宠溺的嫡长孙女,若非,当年,安国公夫人亲自出面请求,又有姜家根本就无法延请到的名师指点的诱惑,哪怕傅芷卉是安国公府嫡长女,代表着整个傅家家族最高级别教养程度的嫡长女,姜嬷嬷也不会轻易就将侍琴送到安国公府里来。
——哪怕,平日里,与傅芷卉同吃同住,彼此之间虽不是姐妹,却胜似嫡亲姐妹,但,单单一个“下人”的身份,就在傅芷卉和侍琴中间划了一条鸿沟。
“奶娘,若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侍琴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