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任皇帝,有哪一位是好糊弄的?”
早在世人皆认为如今这位皇帝是“fēng_liú名士”的性情,哪怕称帝多年,也依然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富贵名利皆浮云”的高洁姿态时,郑皓轩就觉得,这位皇帝只是懒散不愿意管事,其实心如明镜的。
谁让皇帝上面,还有一位坐镇后宫的太上皇呢?
谁让大家都知晓,当年,若非太上皇属意的几位皇子公子,包括“帝王心术”这一门功课学得最厉害的长公主,都很是嫌弃皇帝这份工作,那是真正地“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压力无限大,收入无限少”,而在太上皇才刚刚露出传位的意思时,就一个两个地都跑了呢?
留下这位,被抓了“壮丁”。
——不论做得好,还是不好,都有无数人“鸡蛋里挑骨头”!
这样一份工作,对如今这位皇帝来说,那是真正如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
若没什么意外状况生,那么,说不准,待到太上皇去世,太子历练出来后,这位皇帝也会学着太上皇“退位让贤”,自个儿享享安稳福。
如今嘛?
杂交水稻、玉米、土豆和红薯等高产量种子的推广;让平民百姓在寒冬里也能品尝到除了白萝卜以外新鲜蔬菜瓜果的大棚蔬菜种植方法的推广;玻璃、镜子、澡豆和红酒等拥有丰厚盈利,且同时还能造福广大百姓等东西的出现,和那如今还不为人知的水泥……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皇帝的声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所谓“民心之所向”,莫过于此。
这样一个成就“千古一帝”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傻瓜才会任由它们从指尖白白溜走,而不做些什么!
“官场里哪有憨货,尤其,那些能混到御前的官员,那是一个个的心眼多如蜂窝。”郑皓轩淡淡地说道,言谈举止间,全无一丝世家勋贵子弟对这些“倚老卖老,却偏要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愤懑、怨怼、鄙夷、嘲讽和不屑等情绪。
自古以来,水至清,则无鱼。
而,能当上皇帝的,才学品性等暂且不提,单单这用人的“平衡之道”,就远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套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清官有清官的用法,奸宦有奸宦的用法,小人有小人的用法,贤臣有贤臣的用法……
“你瞧着罢,自此以后,不仅仅是制作‘自行车’的工部,就连其它五个部门,也会‘随叫随到’,并欢天喜地接下皇帝给予的差使,更会将它们做得妥当到最吹毛求疵的家伙也挑不出错漏的地步!”
那所谓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的局面,绝不会出现!
不然,那傅四爷和长公主,能这样轻易就撂挑子?那坐镇后宫的太上皇,能干看着,什么也不说?
当然,最重要的却是皇帝都想成就“千古一帝”的称号,一干朝臣就不想“名流千史”?
往常,那是豁出去全族的性命,都不会拥有这样的机会。如今,这样的机会,已经摆在了面前,若不能趁机抓住,那就是大写的“蠢”字!
……
“这就好。”于掌柜频频点头,对于郑皓轩的分析,他是毫不犹豫地全盘接受了。不仅仅因为郑皓轩那“挥挥衣袖,就能掀起一片巨大风浪”,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算无巨遗”担更多的却是因为对太上皇和长公主这两位的信任!
“这可是傅府的功劳,不能凭白无故地被其它人贪墨了。”
牺牲自家的利益,成全旁人,这样的圣母,永远只会出现在话本中,而不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不必特意察探,都能猜测出于掌柜心里想法的郑皓轩,已经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个一反往日里精明理智而频频犯蠢的于掌柜了,只是以一种很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为今日这番谈论做了终结。
“我今日带来的那些东西,让人守好了,明日我要亲自送往傅家。”
“啥?!”于掌柜猛地抬头,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惊诧和不可置信。
今儿个的太阳,真是打东边出来的?
不然,向来“心性冷漠,不近人情,不通俗物”的郑皓轩,怎么会生出“以晚辈之礼,前往傅府拜见傅四爷和长公主”的念头来呢?!
也不知,家主和夫人知晓此事后,会如何地喜不自胜!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已经“放弃”纠正郑皓轩那冷漠疏离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性子的想法了。谁能想到,在他们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这样惊人的逆转场景?
这,就是所谓的“功夫不负苦心人”吗?!
……
哪怕,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于掌柜又“脑补”了些什么,然而,由于掌柜那惊骇交加的面容中,郑皓轩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不由得微眯双眼,阴恻恻地问道:“怎么?不行?!”
“行!”
怎么不行?
这样的好事,必需鼓掌欢庆,谁敢说不行,冲上前去,揍死他!
“我这就让人安排。”话落,满头大汗的于掌柜,就一扫之前的疲惫和倦怠,整个人犹如打了鸡血般,匆忙行了一礼后,就急地告退了!
而,这个时候的于掌柜,可不复之前那幅慢吞吞,一步三挪的痴胖到走不动的模样,那犹如离弦的利箭般,“唰”的一下,就跑到门外去,带起一阵狂风的举动,只令郑皓轩也不由得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