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兰上前几步,半扶半拽地将婆子带到了偏厅里。
一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后,送走了那一扫之前的颓丧绝望,整个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特别兴奋和激动,只恨不得立刻就窜出府,执行佟涵梦下一个命令的婆子,才再次进到屋子里,同佟涵梦汇报此事。
佟涵梦微微颌首,笑着夸赞了几声,然后,才道:“初兰,吩咐下去,从现在起,让人密切注意安国公府,尤其,我那位大舅妈和大表姐这两位院子里的动静。一旦她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哪怕并未亲眼目睹,但下意识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要立刻遣人回府报讯。”
初兰眨眨眼,有些迷茫,显然是不太明白佟涵梦为何会发布这样一道命令。
见状,静坐一旁的许嬷嬷,也跟着眉头微蹙,思量片刻后,才道:“小姐,你担心她们失去理智,疯狂地反扑?”
“不错!”佟涵梦点点头,道:“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只有这样,她们才会做出平日里不屑为之的‘杀敌一千,伤己八百’的举动。”
而,自古以来,就有“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的说法。
一旦,安国公夫人和傅芷卉母女俩频繁出手,那么,即便她们再如何地隐瞒遮掩,却也难免因为丧失平日里的冷静理智而变得急于求成,从而暴露出许多痕迹来!
“既如此,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小姐最好待在府里。”
许嬷嬷的眉头,不仅未能舒展开,反还皱成了一个“川”字。
从最初,她就不赞同佟涵梦的这个计划。
奈何,佟涵梦是主子,而,她虽是佟涵梦的奶娘,在淮南王府里享有非同一般的尊荣,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下人,又怎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佟涵梦身上?
更何况,这些年来,由佟涵梦的言行举止中就能够瞧出来,她并非一个世家勋贵内宅后院中任人揉捏搓揉的软包子!
佟涵梦笑了笑,虽然没法猜出许嬷嬷心里的顾虑,却也很是坦然地说道:“奶娘,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也该明白我的行事准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倘若,我那位大表姐没有一次又一次地算计于我,恨不得将我当成她手里一枚随时取用的棋子;而,我那位大舅妈也没有隐于幕后,为大表姐出谋划策,只恨不得将我当成一块随时能抛弃的垫脚石;那么,我也不至于和她们结下这等深仇大恨!”
许嬷嬷嘴唇动了动,一脸的欲言又止。
佟涵梦摆了摆手,道:“奶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不错,娘和大舅妈私下里‘结盟’,一致对外,明面上虽不能装出‘不分你我的一团和气’模样,却也不会显得太过疏离冷漠,以达到真正的‘互帮互助’的‘双嬴’目标。”
“然而,事实上,这所谓的‘双羸’,真得达成了吗?”
“从我娘嫁入淮南王府,成为淮南王妃,或者,更早一些,在我娘参加‘选秀宴’,机缘巧合之下,被淮南王英雄救美的时候,就注定了我娘虽为正室,却永远不可能拿到淮南王府真正管家权,得到偌大淮南王府众人发自肺腑尊重敬仰!”
“谁让我那位曾曾曾曾祖,不仅是开国皇帝最疼爱的儿子,更得到了开国皇帝恩赐的一小队暗卫呢?!”
说到这儿时,佟涵梦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飘远,仿若是想到了前世自己成为“万人迷”女主,惹来无数英雄豪杰竞相追求的往事。又仿若想到了穿越前,作为一个容貌、出身和性情皆普通的姑娘,每天奔波于公司和住宿,频繁为“五斗米”而折腰的往事。
……
屋子里的气氛,一阵诡异的静谧。
在这安静得连根针坠落到地上都能听个真切的环境里,佟涵梦突然悠悠一叹。
那是什么样的叹息啊?
寂寥、忧伤、阴冷……
许嬷嬷的大脑疯狂地转动起来,却找不出一个准确的形容词,唯有那在风中肆意跳起欢快舞蹈的毛孔,才表明此刻的她有多么地惶恐、忐忑、惊惧。
这样的佟涵梦!
这样的佟涵梦!!
别说照顾佟涵梦多年,对佟涵梦的性情,虽谈不上了如指掌,却也有个五六分的许嬷嬷了,就连屋子里其它同样静默不语的丫环婆子们,也都觉得自己一脚已经踩向万丈悬崖,一股股凉意,从脚板心陡然窜到脑门!
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然而,若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那么,也就太瞧不起佟涵梦了!
要知道,佟涵梦可是真正“穿越”又“重生”,活了三世的“狐狸精”啊!
即便,第一世的生活,如白开水一般淡而无味,第二世的生活,又如加了无数调料的果汁一般,永远都不知道第二口是什么味道,单就阅历和经验方面来说,还不如第一世,在户部尚书府后宅里苦苦挣扎生活了许多年的傅芷卉。
但,论卓识远见,或者,应该说论心狠手辣程度,那绝对不逊于傅芷卉这个一直生活在将人粗暴地划分为三六九等时代的“本土重生女”!
故,此刻,就只见佟涵梦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也不知道,此刻,我那位大表姐身在何处?又会在什么时候回京?我那位向来疼宠闺女的大舅妈,是否知晓大表姐今日的去向?”
瞅瞅,多么地关切体贴!
真正地演绎出一幕惹人艳羡的“姐妹情深”!
然而,事实上呢?
倘若,佟涵梦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