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退下!”林尔虞一声厉呵,将那几个持棍而上的内禁军生生吓在那儿。
停了一会儿,勉强喘匀了气,林尔虞笑着举起手——那只握着人偶的大拇指腹上分明插着一根银针:“沈昭仪,本宫插在自己的手上,你疼什么?”
最先打破这场死寂的反而是顾晟:“寡人竟不知,自己的皇后对自己这般心狠手辣。”
“陛下错了。对别人狠毒才称得上是心狠手辣。对自己狠毒,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女子此刻要多狼狈有狼狈,身下一片血渍,面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淋湿就这样凌乱地贴在脸上。偏偏那双眼睛是亮的,亮的让人想看一看,它究竟什么时候会暗下来
。 顾晟长眸微眯,笑的意味深长:“厌胜之术,不过是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宣太医,给沈昭仪好好查一查。另外,这个宫女看着碍眼,就地杖毙,也算是还刚刚皇后的
针扎之痛了。”
口谕一出,檀儿瞬间面色苍白,她跪爬着凑近尚在惊讶之中的徐贵妃身下:“救我啊,您答应过……”
“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来人啊!快来人!”檀儿被徐贵妃一耳光扇偏了头,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一棍子打的没了声息。 看着那宫女的血就这样溅出来,落在徐贵妃的绣花鞋面上,染红了那块青石板。林尔虞强忍着胃里的不适,苍白的嘴唇翁动,试图安慰自己:“没事的A
。这血包做的太真实了……”
“不知道皇后可还满意?”顾晟一错不错地盯着林尔虞的反应,笑容几乎可以称得上恶劣。
“臣妾风寒未愈,方才又稀里糊涂地挨了几板子,现在身子难受的很,先行告退了。”林尔虞觉得自己再多呆一秒都难受。 偏偏有人要跳出来。沈昭仪此刻眼睛已经是彻底哭肿了,抽噎着拉着顾晟的手:“陛下,臣妾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臣妾心里难受!这个木笙就算是没有谋害我的孩
子,但她做了这个人偶,其心可诛啊陛下!”
林尔虞几乎无语。姐妹,你没有看出来这个男人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吗? 顾晟回握住沈昭仪的手:“眼下你的身体最重要,先回去让太医查一查。至于皇后宫中出现的这个人偶……皇后,你作为国母,喜好这些个孩子家的东西,是该好好反
省了。罚你手抄经书一百份。” 要不怎么说帝王心难测。前一秒还作势要为沈昭仪主持公道,下一秒就闭着眼睛把这个巫蛊人说成是玩具。上头还刻着沈昭仪的生辰八字呢,这皇帝闭着眼睛说瞎
话的能力还挺强。林尔虞险些绷不住笑,甚是虚弱地施礼:“臣妾甘愿领罚。”
再不结束这个破局,老娘血都要流干了!
太后一声冷哼:“为君者,切忌耽于美色。我看这个木笙把你迷惑的已经是非不分了。沈昭仪刚刚说得不错,就算皇子非她所害,已有此心,其心可诛!”
林尔虞看了一眼顾晟。敏感的发现了对方眼里的不屑。
母子关系不和谐?好,那就有的玩了! “刚刚问母后,是否知道沈妹妹的生辰八字,您只说是徐妹妹告诉您的。您和徐妹妹都宁愿信一个宫女,也不相信我?况且刚刚徐妹妹还说那宫女有失心疯呢。”林尔虞垂下头,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语气里尽是哽咽,“大家都是姐妹,我既是东宫之首,有了龙子自然是喜事一件。前几日陛下还与我谈,说毕竟是长子,挂在我名下抚养要
好一些。” 林尔虞说到这,抬头和沈昭仪的视线相对,眼看对方一脸震惊和愤怒的模样,挑衅似的冲着沈昭仪飞快地弯了弯嘴角:“换句话来说,这就是我的孩子啊!我有什么理
由去杀害我的孩子呢?”
“你个毒妇!什么叫你的孩子?你别妄想抢我的孩子!”沈昭仪显然被刺激得不轻,拽着顾晟衣袖的指节泛白,全然顾不上此刻已经皱眉的帝王。 “给不给,妹妹你说了可不算。”林尔虞还嫌刺激不够大,当着顾晟的面也敢一通瞎说,“陛下和我都已经为这孩子取好了名字。至于你,念你是皇长子的生母,自然也
会提级。只是陛下考虑到舐犊情深,怕因为你,我会与长子存了嫌隙,故而遣你去消暑别院呆个三年五载……”
“你闭嘴!你肯定是骗我的!陛下宠我,不会舍得抢我的孩子的!”沈昭仪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求助似的眼光黏在了顾晟身上。
“笙儿所言非虚。”顾晟挑了挑眉,将沈昭仪的手甩开,“故而她没有理由去谋害皇儿。”
林尔虞在心里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有想到顾晟居然会附和着帮忙演戏。不过多个人给自己洗清嫌疑,何乐而不为呢?
以手掩面,林尔虞的眼泪说来就来:“都怪臣妾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 没想到沈昭仪比她更狠,一声惊呼居然就晕了过去,还不忘往顾晟的怀里倒。只可惜顾晟也是个狠角色,身形一闪,居然堪堪和沈昭仪错开。于是沈昭仪摔在了青石
板上。 林尔虞透过手指缝隙看的真切。沈昭仪倒下去的时候分明是用手垫了一下,勉强有了些缓冲。不过这也难免,毕竟是装晕,出于人的本能反应还是命要紧。反倒是顾
晟的态度有点奇怪,眼睁睁地看着沈昭仪摔倒,剑眉微挑,俨然是看戏的模样。 好好一出逼宫大戏,最后以沈昭仪晕倒,处死了一个宫女为结局。作为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