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恪将她放开,你就这样厌恶朕?!他用玄色的衣袖抹去嘴边的丝丝血迹,怒目看向子鸠。
陆子鸠也将嘴边的血迹擦了擦,双眼直直地盯着李恪的眼睛,不是你厌恶我么李恪看着她,语气已经慢慢恢复平静。
恨过的,后来也就不恨了。可是,欠你的我都还清了,还清了,连命都给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呢。
陆子鸠的双眼开始模糊咸涩的液体默默流进嘴角,即使她认为自己已经坚硬无比,这世上再无强风可将她刮倒。
可是当她说完内心深处的硬伤,她仍旧柔软。
李恪看着这样的她,眼神顿错,晃了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的紧了一下。
对不起。李恪只觉得慌了神,将陆子鸠抱在怀中。
这一句对不起,他真是欠了她良久,他感受到陆子鸠在他的怀中微微颤抖。
或许从李恪懂事以来,只觉得世间仅有阴谋诡计,他踩着万人尸骨,一步步向上踏去。
他用尽计谋弑杀兄弟,为了获得祖母的疼爱伪装成弱兽,他算尽天下却发现漏算了自己的心。
天下在手,大权紧握,却总觉少她在身边相陪。
我会补偿你的,阿九。这个名字李恪已经许久没有唤过了,李恪从前觉得陆子鸠的名字不好听,则取了她名字的最后一个音为九。只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这样唤她。
陆子鸠入宫十年,而后退隐山水间种种加在一起,数十载。现在听到他这样唤她只觉得恍若隔世。
然人心已变,内心种种感情早就斗转星移,不复从前。
陆子鸠任由李恪抱着自己卧在榻上,脑袋中昏昏沉沉没多久意识就开始模糊。
眼尖的女官连忙熄了内室的几个灯,退居门外守候。
南国红豆洒落青枝,一夜相思满地,红袖添香,青烟帐暖。
陆子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炉内的香早已熄了。李恪赐了贴身伺候的宫女在她身边伺候,这丫头唤为木槿,杏眼鹅蛋脸,皮肤雪白很是可人。
虽然仅有十六、七的样子,人却很沉稳,陆子鸠由着她伺候自己梳洗打扮。
木槿看出陆子鸠不爱妆扮,便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斜戴一支白玉簪花衬出一头青丝乌碧亮泽,垂一双流晶耳坠,衣裳也是挑了素净的浅蓝色银纹绣荷花的上衣着一条雪白的罗裙。
陆子鸠眉眼很淡唯右边眼角下的朱砂痣显眼些,淡扫蛾眉后陆子鸠静静地坐在铜镜前不再言语。宫苑内时有微风拂柳,也捎带着吹进窗内,轻拂她鬓角的碎发,世间在这个瞬间开始流的很慢。
木槿微怔,感叹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只不过一个在乾吟宫内做一个陪夜的女官,另一个却是皇宫内备受恩宠的贵妃。
娘娘,皇上说了,乾吟宫今日不准任何妃嫔来。娘娘可别让小的为难。门外太监抑扬顿挫的声音划破室内的一片寂静。
姐姐,是我。门外的女子声音宛转悠扬,似水如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陆子鸠同胞的孪生妹妹陆子雀。
而今,成了娘娘。
木槿,让她进来吧。陆子鸠只觉得是时候见见这个妹妹了。
朱红色的木门微微启开,木槿躬身道,参见丽妃娘娘。
起来吧,说这话的女子着一身紫衣绫罗绣金丝孔雀将她衬高贵脱俗,但偏偏身姿柔弱,脖颈纤细,肤色胜雪,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婉高贵。而容貌,却与此时坐在铜镜前的陆子鸠一般无二,但眼角眉梢之间比陆子鸠更添柔情,脸色比之陆子鸠的苍白憔悴更加红润。
跟着丽妃进来的几个不知情的奴仆更是吓了一跳,只听说是和丽妃娘娘长的相像罢了,可如今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