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这南阳城来过很多次了吧?”周青问道。
“陈某第一次来,还不熟悉!”
事实上他是第二次来到南阳城,上次进城为了除掉杜老黑,事情不能被外人知晓,所以他只能说是第一次进城。
“小女子也是刚到这儿没几天,这地方与苏州不太一样,没有书院,还有些不适应!”
说到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停住口,心虚的用眼角偷瞄了一下陈恒,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
书院自唐宋以来非常兴盛,各地均有设置,而且数目众多,自从魏忠贤尽毁天下书院,导致天下书院十不存一。书院是没落了,但在这个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女子是不能进书院的,否则便会犯了书院的忌讳。
虽然也有不少女孩子是读过书的,但大都是在家自学,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混进的书院,听她的意思应该进去过,女子进书院这事可大可小,若是被那些卫道者知晓可就成了侮辱先圣的大事。
“恩公!”周青心虚的叫道,同时她心里暗自自责,后悔自己无意中把书院的事说出来。
陈恒微微一笑,“原本举手之劳的小事,姑娘还是别叫我恩公,叫我陈恒便是。”
女子进书院这种事对他这个后世人来说根本不算事,也就面色如常。
雀儿白了陈恒一眼说道:“你这人太无礼了,哪有让小姐叫你名字的道理?”随即又对周青说道:“小姐,这人太轻佻,你干嘛打理他?”
陈恒心里不明白,叫名字在后世那是非常普通的一件事,此刻怎就变成轻佻无礼了?事实上他不知道,在古代不会直呼名字,即使在相熟之间也不会,男女之间直呼名字就更不可能了。
周青也是脸一红,略一思索道:“既然不愿被称呼恩公,叫你公子可好?”
在陈恒看来,公子这称呼虽说有些别扭,但还是点点头,说道:“姑娘随意,陈某对称呼本不在意,但恩公实在是谈不上。”
“施恩不图报!看不出你这武夫还是有优点的。”雀儿撅着小嘴在一旁说道。
陈恒不明白这个丫鬟为何带着些许敌意,但他还是微微一笑,并未答言。
“雀儿,你若再乱说,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周青佯怒道。
“小姐,你何必打理这个他,他只是个武夫,他那点比得上苏州府的那些学子才俊?……”
“雀儿!不能对恩公无礼!”周青出声打断道:“你这雀儿越来越没有规矩。”
丫鬟雀儿见小姐生了气只得停口不再说话,随即噘着嘴剜了一眼陈恒,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陈恒知道这个时代当兵的地位低下,但没想到竟会低到被丫鬟看不起的地步。当兵的保家卫国,却没有享受到应有的地位,不能不说这是军人的悲哀,更是大明朝的悲哀。
陈恒当然不会和丫鬟一般见识,可并不代表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同行的赵原等人听了这话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怒气,陈恒在他们心中地位非常高,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再说了看不起陈恒也就是看不起他们,今天也就是陈恒在场,否则他们几个早就爆发了。
向前走了大约一里多路,就到了周府,陈恒抬眼看了看这座三进的院落,偌大的院子丝毫不比杜老黑的杜府小。
院门口,门子见了周青赶紧拱手施礼,周青微微一福,便进了院子。
随后她冲陈恒说道:“陈公子随我来!”说罢便领着陈恒几人往偏厅走,碰上老仆周诚。
周诚笑呵呵的说道:“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诚伯,你看我遇到了谁?”周青笑道。
这时,陈恒也拱了拱手,道:“老伯,咱们又见面了!”
周诚惊讶道:“陈大人?真的是你,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没等陈恒说话,周青抢先说道:“诚伯,陈公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让人家站着说话,哪是我们周家的待客之道。”
“噢!你看我关顾着高兴了,把这都忘了,快里边请!”周诚说着一拍脑门,将陈恒他们请进偏厅,同时打发人给家主报信。
大伙落了坐,这时下人端来茶水,周诚伸手做了个请字,说道:“陈大人尝尝这茶!”
陈恒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茶水入口,只觉得馥郁清香,甘醇无比!
“好茶!”
周诚呵呵一笑,道:“还是大人懂茶,这是刚从南方捎来的明前茶,小老儿已经打发人准备好了,临走时大人捎些回去品尝。”
陈恒也不客气,拱手谢道:“如此那陈恒就多谢老伯了!”
明前茶又称火前茶,要在清明节前采制,茶芽细嫩,滋味清,特别珍贵,一直有“纯明前茶,贵如金!”的说法,就在后世也是大名鼎鼎,陈恒也是只闻其名,一直没有喝过。
赵原他们此时也有些口渴,见他们说的如此玄乎,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如同牛饮一般,喝完吧嗒吧嗒嘴,说道:“杯子太小了,不过瘾不说,根本来不及尝什么味!”
对于这几人周诚等人莞尔一笑,不禁赞道:“几位军爷真是性情中人,真是直爽的好汉!”
周青站在门口,按理说她此时应该回避,但她却没有离开,犹豫间出声说道:“刚才巧遇到陈公子,陈公子打算买些绿矾油,而我周家正好涉及,所以就把他请进家门,诚伯你倒是给说说。”
周诚苦笑道:“陈大人想买绿矾油?不瞒大人这几年绿矾油的生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