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笑呵呵的看着崔宁,见他目光非常坦诚,不像是受人指使,便说道:“崔掌柜,可能事先没明白陈某的意思,但规矩就是规矩,陈某也必须遵守。
这次招标会就是要选出一家粮商,崔掌柜若是不方便提供这么多粮食,可以联合其他粮商一同供应,要是只供应其中的一部分,陈某不能答应你。”
崔宁没再说话只是朝陈恒拱了拱手,便颓然坐下,心中非常失望,他处境有些艰难,这买卖他不是不想联合几家,而是别人不想和他联合,原因就是他得罪了李昌时赵通等几大粮商。
之前他买的粮米价格便宜,米又新鲜,买卖非常红火,这样便无形中得罪了别的粮商,常人永远想不到商人的手段,反正是诋毁、诬陷,甚至是买通粮店的伙计陷害于他,就这样他的粮店陷入了危机。
本来这次招标会,他看到了机会,以他对李昌时等人的了解,这次真要是价优中标的话,他的机会很大,这次或许就是他重新崛起的机会,他把这次机会看成了救命的稻草。
愿望是好的,现实却很残酷,他不明白陈掌柜为什么会拒绝他,明明让他供一部分会省不少钱。
等在坐的粮商都叫了一遍,陈恒这时把目光看向赵保才,统计很简单,加上只有崔宁只有四份报价。
赵保才把统计好的单子交给陈恒,陈恒看了看,便宣布道:“至此一共是四家粮商报价,其中崔掌柜数量不合要求,按规矩被淘汰,宋家粮行和通和粮行价格超出市场价不合要求,按规矩被淘汰,
这样只剩一家便是大成粮店,报价是细粮每石二两一钱,粗粮每石一两七钱,正好是市场价格,符合规矩!李掌柜恭喜!”
对于这个结果其他粮商并不意外,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
李昌时起身朝其他人拱了拱手,道:“侥幸,侥幸而已!今日也多亏诸位同行想让,这才让李某侥幸得中,日后李某定当厚报!”
众粮商纷纷拱手回礼,同时说道:“恭喜李掌柜!”
“李掌柜是实至名归!”
“……”
李昌时非常高兴,连连谦虚道:“哪里!……不敢!……”
随后他又笑道:“既然陈掌柜同意,诸位不反对的话,那李某就签下契约!”
“谁说不反对,我反对!”
下面突兀的一声大喝,众人顿时一惊,纷纷回头看去,只见一直坐在最后不显山不露水的周诚站了起来。
李昌时面色一冷,这时昭顺粮行的那个老头大喝道:“你这人忒是无礼,李掌柜中标那是实至名归,你捣什么乱?”
周诚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老朽可不是捣乱!本来这买卖场上的事讲究和气生财,但今天老朽为了这桩买卖却也要争上一争,若是因此得罪各位,还望多担待!”
老头大喝一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周诚不卑不亢的说道:“老朽乃是太原周家的管家周诚!在镇上新开一家铺子,名号:同盛!”
“太原周家?要知道现在招标会已经结束了,而李某已经获得最后的资格!你此时跳了出来就不怕为你的家族惹来麻烦?”李昌时冷笑道。
“周诚淡淡道:“莫非李掌柜是在威胁老朽?别人怕你们,我周家却不怕!另外陈大人刚开始就说给所有粮商一个公平的机会!周某还未报价,你怎知你一定胜出?”
说完,他冲着陈恒拱了拱手,道:“陈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恒心中一愣,周家也做粮食生意?由于他一直没有闭口不言,在之前已经将他忽略了,没想到却在最后出声反对。不管怎么说规矩不能破!
陈恒笑呵呵的说道:“周管家说的不错,之前是陈某疏忽了,既然周家也想参与,那就请报价!”
周诚再次拱拱手,不慌不忙的说道:“周家报价是细粮每石一两二钱银子,粗粮每石九钱银子。”
“嘶!……”
众粮商闻言纷纷倒吸口冷气,这个价格低的不能再低,可以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就是在饥民潮发生之前都没有这个价格。
李昌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周诚,惊愕半晌,下一刻他再也顾不得形象了,用手指着周诚恨道:“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竟敢蓄意扰乱市场!”
周诚呵呵一笑,道:“李掌柜这是恼羞成怒么?竟然是竞价,报多少那是老朽的自由,在江南每石新米收购价是六钱银子,粗粮是四钱,运到这里所花费用每石最多三四钱银子,老朽报一两二钱也有将近三成的利润,何来扰乱市场之说!我倒是想问问李掌柜,之前报价二两一钱又是何意?”
众粮商闻言都暗自点头,这个周家不简单,周诚所说不假,一石米从江南运来成本最多一两银子,量大了还会再省点,众人纷纷看向李昌时,这下有好戏看了,这是过江龙强压地头蛇的节奏!
李昌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喝道:“胡说八道!要知道这等大额买卖岂是你一个小小的管家能做的了主的,竟敢大放厥词,真当三台镇无人吗?”
周诚也不生气,这么多年什么大风浪没见过,拿出一份文书,冷笑道:“李掌柜多虑了,周某有家主的委托文书自然是能做的了主的,另外李掌柜这话有些大了,三台镇也不是你家的,怎么你见不得有人和你竞争?还是当周家好拿捏?”
“你……你……”李昌时气的胡子乱颤,却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