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萧崖微微靠在一处已经破旧不堪的残墙旁,捂着流血不止的右边胸口,重重地喘着气。
如果不是情急之中捏碎了怀中那块白色碎玉,何枫及时出现帮他挡了一下,恐怕他萧崖今日就将命丧于此了。
原本气派恢弘的临岚阁内,此时早已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片废墟。
满地都是散发着腥臭气味的墙垣石碎与人体的残肢碎肉,原本一刻钟之前,还存在着数十余名好端端的站在临岚阁断壁残垣内的黑袍之人,在那黑色巨树出土的一瞬之间全部化成满地的碎骨。
萧崖看着远处脸上洋溢着疯狂之色的郭生,眼底溢出一抹忌惮。
“这是......何种秘法!”
血液顺着手掌捂着的地方依旧缓缓流出,萧崖咬着牙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萧崖身前,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此时也如同身后的萧崖一样狼狈。
“不。”
薄唇轻启,好听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恐怕这不是什么秘法......”
水光莹莹的大眼睛盯着远处那不断撕裂手中无数惨叫着的黑袍之人的郭先生,只见郭先生原本如死寂一般的眸底,现在已然变成满是疯狂的杀戮。
只见郭先生双手抓起地面上被那黑色巨树扎伤的重伤男子,一声大笑,随即双手在其头顶猛地一拉。
霎时间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着的成年男子就变成了一地的细碎血肉。漫天扬起的血雾随着那郭先生周身的莹莹黑气缓缓融为一体。
血腥而又诡异。
那双清亮的大眼睛清晰地看到了随着郭先生剧烈晃动的双手,浑身早已被血雾包裹的郭先生胸口隐隐露出一抹奇异的符文。
“如果我没猜错......”
白衣男子缓缓而出的声音中带着一抹轻微的颤抖。
“那人现在正陷在某种极其可怖的毒物的控制中......”
话音未落,只见随着郭先生的一声长啸,临岚阁内所有活着的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黑袍之人,在郭先生的一声长啸的瞬间,接连体爆而开!
远处的萧崖和何枫在那股可怕的能量冲击波撞来的前一瞬猛地暴退数里!
只见方圆几里之内,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就连地面上莹莹生长的小草,所有方圆几里之间包括在内的所有带有生命的东西,全部被这一声恐怖的,带着蚀骨杀意的能量波动所震得化作一团血雾,散落在天地之间。
隔着那遥远的距离,那水盈盈的双眼在看清楚郭生长啸抬头的一刹那,上衣震裂之后所露出的胸前那张完整的,不断散发着弄弄黑雾的诡异的缓缓蠕动着的黑色图腾瞬间,目眦尽裂!
“是......是疽仓厄毒!”
在听到身旁何枫迟疑的着说出那四个字之后,萧崖看向远处那人的那双冷冽的眸子微微一怔。
小小的黑色瞳仁中迅速地闪现出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那人枯木一般干涩的脸庞上,一双极其有神的双眼中不时流露出湛湛精芒。
似是耳边响起了脑海中那精明老头低低的笑声,萧崖攥紧了拳头。
怪不得......
“那老不死的东西......”随之一声低低的咒骂,萧崖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恢复了清明。
脑海中回想起了之前他没曾想明白的一幕。
......
“听说......萧教头前几日正式晋升为涯门二团师的团长......”
那有些沙哑的老翁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
萧崖冷冰冰地回应了一声,脸上挂着官方的笑意。
“恭喜恭喜呀。”
那老翁脸上同样挂着冷笑,声音之中带上几抹祝贺的声调,向萧崖道着喜。
虽说是嘴上向萧崖道着喜,而那双时不时泛出冷光的微黄双眼却大喇喇地扫向别处。
那在不远处把玩着两个深褐色核桃的老人,手中两枚深色核桃顺着一个方向迅速的转着圈,不时发出“嘎嘎”的摩擦声响。
看着转在涯门会客堂就像转在自己家一样毫不避嫌的老翁,萧崖冷彻的眼眸中露出了一抹不悦。
没等自己下逐客令,那张微微有些干瘪的嘴唇缓缓张开。
虽说是嘴中残缺了几颗牙齿,说话间嘶嘶地露着风,但是那句脱口而出的略微模糊不清的话却像一把利剑一样直刺到萧崖的胸口上。
“你那儿子......死了六年了吧?”
萧崖原本就有些不耐烦地眼眸中,此刻猛然升腾而出一抹嗜血的杀意。
看着那双微微泛着火光的小小瞳仁,不远处的老翁随之轻笑出声。
“怎么,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萧教头啊,你得节哀......”
踩在别人的伤疤之上,毫无内疚之意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的那老人,看着不远处气的有些发抖但是碍于二人身份的连带关系上不好发作的萧崖,那双不时放出精光的双眼中,飞快地掠过了一抹快意。
“哎呀......都说这冤冤相报......萧教头看起来还是对当年造成你儿子死去的郭生念念不忘......这样不好,不好。”
看着挂在对面墙上的那只巨大的木钟,老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神神叨叨的伸出瘦小枯干的那只土色的右手,嘴中喃喃作词。
像是在仔细地算些什么。
待那双放出湛湛精光的双眼缓缓睁开的时候,看向萧崖的眸子里一闪而逝一抹古怪的笑意。
“待机会成熟之时......老朽会准时为萧教头报仇雪恨之日,送上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