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呵......”
女人空洞无光的双眸,目光暗淡地盯着前面宛如镜面的溪水。
一声轻笑。
你一直都是......那么可恶,又那么傻。你就像那个倔强的一身臭脾气的她一样。
你们......总是会给人带来无尽的麻烦啊。
死去的人就已经死去了,那些什么劳苦愁烦,什么牵肠思念,那些可笑的记忆,还有那劳什子的羁绊......都已经不用再考虑,不用再为之神伤。
然而,那些活着的人呢?
泪水再也止不住,一滴,又一滴,缓缓落入身前的溪水中。
最痛苦的永远是剩下来的活着的人啊......
死去的人,无非就是尘归尘,土归土。
而那些依然存留在世间的可怜虫,才备受痛楚。
依然要为你们这些突然撒手离去的讨厌鬼们处理着剩下的,也是最难办的事情。就算形式上的仪式结束,可还是会有种叫做“回忆”与“羁绊”的麻烦事依旧残留。
泪水渐渐浸湿手心里紧握着的小小铜板。
幽都秘地......
掉捎着的那双细长空洞的眼睛中缓缓露出一缕亮光,但是又瞬间熄灭。
你已经死了,死了那么多年......可是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再次出现在我好不容易装作若无其事的生活中。
一次,又一次,将我从假装洒脱的日子中唤回原形。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去寻你那本不留存在世间的身影,让我在无数的希望都一瞬间丧失的背后,一次,又一次,饱尝那种漂浮在云端的心脏猛然堕入深渊的痛楚。
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
夜,依旧漫长。
......
“抓人?”
秦磊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眉梢一扬。
徐璈一渐渐平静下来后,继续诉说着这个原本宁静祥和的村庄为什么一步一步沦落到现在这样惨淡的光景。
“师父?”
眼角看到了秦磊表情上细微的变化,凌俊东轻声问道。
“嗯......此次行程,好像和这个古怪的王家有着一些联系。”秦磊眉头微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众人小憩了一夜,当东边的天空逐渐亮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楚南赫轻轻爬到酒楼高高的屋檐上。
只见那大大的屋檐上,早已经坐着了一个灰袍男孩。
清晨的冷风轻轻吹乱他有些干涩的头发,一双杏眸中依稀能看得见一丝晶莹。
楚南赫也不说什么,只是在男孩的身旁缓缓坐下。看着远处的美丽风景微微喟叹出声。
“真好看啊......”
身旁的徐璈一闻声动了动眼珠,并未搭话。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楚南赫微微转头,直视着那双有些泪痕的双眼。轻声问道。
身边的男孩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摇头。
二人陷入了沉默。
早春的风,轻轻带上了一丝的暖意,清凉的晨风拂在二人的脸上。
楚南赫突然开口。
“和我们走吧。”
“......你是在可怜我吗?”
徐璈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看了看衣袖上那块破烂的补丁,冷峻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自嘲。
“我不需要人可怜,从不需要。”
男孩唇齿间溢出的声音中带着彻骨的冷漠。
楚南赫盯着远处的云彩,轻声开口。
“我师父一个月前也遇害了。临岚阁也已经不复存在。”
低低的呢喃中染上了一抹沙哑的味道。
徐璈一闻言一怔。
小嘴张了张,并未说话。
“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在做梦。”
“梦见师父还在的时候,梦见那些以前的日子。”
楚南赫有些光亮的眼眸中溢出一丝苦涩。
“我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还能做些什么。我拼命的修行,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将害我师父惨死的凶手得到他应得的惩罚。可是啊,就算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呢?”
“师父也已经回不来了。”
男孩的一声轻叹,缓缓揉入了徐徐吹过的风中,随着风渐行渐远。
“你知道你昨天的情绪崩溃,让我想到了什么吗?”
没等徐璈一答话,楚南赫兀自的往下说。
“让我想到了我自己。”
“一个月前的我,几乎整天浑浑噩噩。不知存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家人已亡,尊师已逝。”
徐璈一避开楚南赫的双眼,低垂着眼目,眼眸之中一抹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可是昨天,你让我突然明白了。”
楚南赫看向远处的风景,眼睛中微光闪烁。
“明白了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也明白了师父和我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原来,可以支持一个人走完一生的,除了亲人,除了尊师,还存在着......”
楚南赫原本黯淡的双眼渐渐溢起一丝微弱但是很闪烁的光亮。
“小赫——”
原本有些压抑的房顶突然响起了流云和凌俊东两人洪亮的呼喊声。
“......同伴啊。”
身旁的男孩喟叹出声,轻轻吐出的话,像是一个沉重的铁块敲打在徐璈一的心上,让他忍不住心口一窒。
楚南赫低低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暖意,好像三月里的风一样,冷冽中夹杂着一丝让人沉醉的温暖。
徐璈一看见,那个转过头冲着自己绽开笑容的男孩,尽管他的眼眸中夹带着滴滴的晶莹,但是眼眸中所绽出的细碎的光,是他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