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秀儿就跑出宫玩儿了,李峥下了朝,正盘算着要不要去接秀儿,顺便和秀儿在宫外用晚膳,却被杨家家主杨正缠住了。
张全刚宣布退朝,杨正就进前一步,说有要事要私下启奏,李峥一心想着出宫,心中不快,可杨家两月前交出了世家权力,让其余几家打算应撑到底的世家也纷纷放弃顽抗,李峥此时却不好太过不给他面子。
因着杨家最后的屈服,李峥本打算治杨正的罪,也延后了时日,在杨家刚投效时就治杨家家主的罪,可不能令朝臣安心。
那些主动投效的世家,李峥都对不大的罪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有主动投效的,则全都按律治罪。但杨家家主所犯之罪不小,且在世家放弃了种种特权后,他还不停的想办法在朝堂中安插人手,这李峥却是不能不管的。
李峥打算等再过数月,风头过了,再让人把杨家家主的事报上来,那时的影响应该会小些。看在他是秀儿的生身父亲的份上,李峥会特赦他,不会要了他的命,可他要继续在朝为官,却是绝不可能。
这一个月来,世家的问题都处理妥当了,科举的新制则还在争论,不过年后就要开恩科,这一次先由李峥亲自主持,派任礼部尚书为副主考官。恩科的事才刚定下来,杨正在这样的时机来找自己,不知与此有没有关系。
李峥最后应了杨正的要求,在乾宫的外书房接见了他。
杨正对李峥行过礼后,就道:「小女入宫十余年,如今身怀有孕,臣妻十分想念,不知皇上能否恩准臣妻进宫探望小女。」
李峥听了杨正的话,简直都要气笑了,他还真有那么大脸,敢说出这些话来?真当其他人都不知道么?
杨正说完话,抬头见到皇上的神色,不由皱起了眉,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不同意他们见面?那杨文秀是自己的女儿,皇帝凭什么不同意?
杨正顿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小女年幼时身子不好,臣为了她可是操碎了心,这孩子是老臣唯一的嫡女啊!也是老臣发妻唯一的骨血了,老臣心中十分挂念,恳请皇上准奏。」
杨正的话里话外,都显示着他是俪妃的父亲,那也就是皇上的老丈人,皇上应该要对他更尊重一些。
其实两月之前宫中传出俪妃有孕时,杨正就有这样的心思了,那时他刚交出了世家的权力,听闻这件事,懊悔不已,身为未来天子的外家,他杨家就算不肯交出权力,想来皇帝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况且,杨家可是八小家的第一家!
如今四大家都已倒了,杨家就是大昭第一世家了!但权力已经交出,后悔也来不及了,杨正只能想着要怎么补救。
他没有一开始就急吼吼的来找皇上,是想再观望一会儿,若皇帝真是不小心才让俪妃有了身孕,那他就等俪妃把孩子生下来,瞧瞧是男是女,再做打算。若皇帝是真宠爱他女儿,那么他就可以要皇帝对自己让步,要女儿去对皇帝要求,跟皇帝要更大的权势,甚至把科举这一块都纳入他们杨家的囊中!
经过这两个月的观察,杨正认为皇帝是真宠爱俪妃的,杨正认为要妻子去见女儿一面,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到时候他就拿出父亲的权威来,叫女儿给自己做事。
杨正盘算的好好的,就是没想到这皇帝丝毫不将自己这老丈人放在眼里,看着是不想同意妻子进宫?
杨正还没想好要再说些什么,就听李峥开口了:「你这意思好似是以朕的老丈人自居了?」
杨正一怔,没想到皇上会这样直白的说出这话来,连忙道:「老臣不敢。」
李峥冷笑一声:「不敢就好,朕可不知道朕有什么岳家,朕只知道当年朕捡到秀儿时,秀儿饿的只有皮包骨头了!若不是朕细心照顾,一点一点的拉拔秀儿长大,秀儿三岁那年就要饿死了!」
杨正听了李峥的话,霍然抬头看向他,他没想到,皇上与女儿是这么早就相识,这样好的情谊,利用妥当了可以给他杨家带来多大的利益!可他也没想到,当年在乡下庄子上,俪妃会过得那样惨,要是没有皇上,她都差点儿长不大?这下他不但没有当成国丈,还和皇帝结了仇?
李峥看着杨正,冷冷的开口道:「这些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滚!」
见了杨正后,李峥心中烦乱,加上又耽误了时辰,李峥就没有再出宫,而是回了兰宫去批奏折。
杨正回到杨家,则是大发雷霆,摔了好几个杯碗,要下人去叫妻子立时来见他。
杨妻一到,杨正劈头盖脸的就给了她一巴掌,怒道:「看你做的好事!当初你要把我唯一的嫡女送走,我都没二话,可她都已在乡下了,你还吩咐人虐待她是怎么回事?这下我不但当不成皇上的岳父,还和皇上结了仇了!」
杨妻被杨正一巴掌都打蒙了,也不知他在说什么,只是道:「这是怎么说的,说什么我虐待你嫡女了,我几时虐待她了?」
杨正怒道:「你没虐待她?你没虐待她她会三岁就差点儿饿死?会要皇上费心把她养大?现在她和皇上这么好的情谊,我们不但不能利用,还得担心她报复了!」
杨妻听懂了杨父的话,却也心中愤怒,当时他对这个女儿全不在意,明显就是不管她的死活了,现在才来装什么情深?说是他唯一的嫡女?那贞儿婉儿又算什么!要他真那么爱他女儿,会那么些年都放任不管,让那小东西差点饿死?
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