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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跃下云头。
顺着风雨飘然下坠。
往下,不足千米之处,便是金龙与石犼两尊庞然大物的斗场。
但见。
风雨交织,火海燎天,云雾蒸腾,雷光漫散里,二者不停地撞击、撕咬,制造着震耳的轰鸣。
周遭。
暴雨被火海煮沸成烟气,烟气又被龙君席卷成围绕周身的云团,云团又氤氲着数不清的细碎电光。
俄尔,汇聚成雷霆。
轰然一响,乱石崩解。
石犼亦是不甘示弱,每次撕咬,石缝间必刺出密密麻麻的藤蔓,利如铁,韧如钢,落在龙鳞破碎处,只是血肉淋漓;落在龙鳞完好处,溅起的火星里必伴随着让人牙酸的“刺啦”声响。
此情此景。
在山脚远观只道是壮观,如今抵近了些,方觉骇人。
距离尚有数百米之远,便有崩飞的石屑、逸散的雷霆扑面而来。两者每一次碰撞,带起的劲风卷起火海翻腾,搅得漫天雨点散乱溅射。
李长安身在其中,只觉四周全是不听使唤的狂风乱流,不断地将自己抛飞、摁下、拉扯,好像卷入惊涛怪浪的一叶扁舟。
…………
道士不晓得,自个儿每一次风中沉浮,必然牵动着地上数百双眼睛。
大多数人其实不知缘由,但也见到道士在战阵上如何战斗,战后又是如何救助伤员的。虽不知道李长安为何上得天去,但想来也是为斗杀妖魔。故此,都为其默默加油祈祷。
而法台上一帮正一道士,更是个个神色紧张。有人咬紧了牙,有人攥紧了拳,有人看得眼也不眨,还有人小声诵起了《清净经》。
罗玉卿面上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手里捏得“嘎吱吱”响的令牌,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心绪。
“小子,不要让老夫看走了眼。”
好在,他咕嚷了没多久,天上那个渺小的身影摇摇晃晃一阵,终于定下了身来,朝着龙君飞去。
罗老道松了口气,旋即,却又提起了心。
…………
李长安定住风雨。
初次御使神灵,纵然有“御风”这门变化襄助,要适应这狂风乱流,也花了他不少功夫。
但好在自个儿很快便得心应手。
道士像条游鱼,穿梭过风雨,钻向战场。
有雷神护身,散逸来的雷霆自是无需躲避,但飞溅来的乱石,有的小如箭簇,有的大如房舍,还需小心避让。
虽然老道说得不客气,但李长安寻思这龙君怎么也算“自己人”,再加上怎么大一物件,想拉开也不容易。
故此,打算劝解为上。挨到抵近了些,便喊道:
“龙君,还请快快停手。”
可那金龙半点反应也无,只与石犼你一爪我一口,往来撞击厮杀。
道士以为是自个儿身小音弱,它没听见。
便再抵近了些,一边让风将自个儿的声音送过去,一边扯着嗓门吼道:
“太湖龙君,真人让你撒手!”
这次,两轮巨大的龙睛终于瞥了道士一眼,可李长安还没来得及高兴,金龙就继续无视他,扭头咬住了石犼的脖颈,便见得二者纠缠在一起,好似一座大山翻滚起来。
道士鼓足了风,费力避开。
他皱了皱眉,再次抵近了些,几乎挨着了二者身边。
“龙君……”
道士正要再度相劝,可那石犼突然给了他一爪子,并有大丛的藤蔓如毒蛇探首而来。好在天空广阔,道士一直留心石犼,拉开距离躲避不难。
“真人让你……”
避开后,他继续发声劝告。
可突然间,头顶上响起一阵轰隆。
猛抬头一看,金灿灿的龙尾仿若山岳,冷不丁碾压过来。
道士目光一冷。
混账!
它故意的!
…………
“孽畜!”
罗玉卿眼睁睁看着李长安被龙尾打中,坠入火海。
视三者的方位,根本就不可能失手波及。那混账分明是嫌李长安聒噪,不耐烦便下了毒手。
老道是气得又拿起令牌,要将其一并打杀。
“使不得。”
神将无奈,只得赶忙上前拦抢。
可老道这回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虽在神将钳制下动弹不得,却也冲着几个晚辈吼道:
“傻愣着干嘛?还不来帮忙?”
可神将立马也道:
“你们想连累师门与龙族为敌么?”
这下几个人都是浑身一颤,进退不得。
可没一阵,龙图一咬牙。
“一人做事一人当,事后,我自去东海自刎谢罪。”
说罢,就要上前去抢那另一枚神雷符令。
神将却急忙道:
“且慢动手。”
他指着被烈焰包裹的山巅。
“你们看……”
几人随之看去。
但见那火焰好似被什么无形之物按住一般,忽然一低,接着猛然高涨,一股火焰龙卷拔地而起,而在那火焰龙卷的最前端,一席道袍格外显眼。
…………
李长安在最后一刻将将躲开了金龙的突袭,不过猝不及防下,又被劲风一带,失了对风的驾驭。
故此远观下,就是被龙尾打入火海。
但他很快便呼唤风灵,卷起烈焰重上云天。
无端端挨这么一下,恼怒固然少不了,但李长安心头更多的却是畅快。
先前面对那龙君,道士念及对方是“自己人”,行动多少有些犹豫收敛。但既然对方蛮不讲理,那就别怪他放下顾虑,放手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