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下惊诧,想不到穆赫伤成这般,还能康复醒来。只怕现在,真凶该是要如坐针毡了。
阿仲迅速往各人脸上一扫,发觉众训练生神情不是略有讶异,就是平静如常,并无惊恐之色。心下奇道:
“这凶手心智忒厉害了,这种情况下依然能保持神色镇定,不慌不惧。”
莫休站起身来,肃容道:“今日是谁当班?”
温珀此时收敛哭容,答道:“回莫阁主,今日冰雪阁安排我当班。”她脸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莫休点了点头,道:“你持我令牌,即刻去后殿冰雪阁见陆阁主,请他多安排些罗刹守卫予你调度,定要保证穆赫安全。”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金质令牌递给温珀,那令牌虽小,但却金光闪闪,上面赫然刻着一个红色“令”字。
“你再请他明日之前务必加强覆霜城戍卫安保,防止有人夺城而出。”莫休接着说道。
温珀接了令牌,转身便向屋门走去。
莫休看着她玲珑娉婷的背影,若有所思。蓦地呼道:
“且慢!”
温珀前脚刚跨出门槛,闻声便又缩了回来,转身秀眼睁得大大的,看着莫休。
莫休语重心长道:“珀儿,你虽顽皮好玩,心似孩提,但毕竟能通过凌霜阁考验,成为智勇双全的影修罗,且你已得令师洛姬掌殿真传。
本座相信只要你认真留意,等闲之人绝非你敌手。今晚你要辛苦一番,亲自出马,护穆赫周全。”
温珀秀眼眨巴几下,双手抱拳,正声道:“是!”转身出了门去。
众人心中思量,那凶手为求自保,明日之前定然要么再次行刺穆赫,要么出逃覆霜城。
但莫休行事老成,安排周到,事无巨细,不给歹人可乘之机,众人无不心存敬意,油然生佩。
诸事既定,众人散去。
晴空万里,四下无风。
阿仲和赛罕一同向霜斋走去,准备吃午饭。
“我刚才虽然脸上是笑着,心里却是怕得要命,幸亏老天开恩,没让我们俩的小命就这么交代了。”赛罕心有余悸说道。
“阿罕,你适才逞什么英雄?”阿仲嗔道:“你白白赔上性命,那叫蠢蛋!”
“那种时候老哥如果在一边看着不跳出来,就太不够意思了,嘿嘿。”赛罕笑道:“什么叫义气?就是明知是死,也要替你多挡一刀。”
阿仲笑而不语,这个世上若有什么人在乎自己的生死,大约就只有赛罕了吧。
忽地心中浮现闻人雪秀冷的脸容,叹了一口气,道:“闻人雪今次因我身陷囹圄,我便欠她一份大大的人情。”
“她不错,够义气!竟然不怕被罚,不惜败坏自己名节,也要救你一命。”赛罕道:“难道她看上你了?”
他的拇指磨蹭着下巴的胡渣子,沉吟片刻,又道:
“不太可能,以我多年经验来看,那冰姑娘不是轻易会动感情的人。”
“她如今要被关在吴钩堂一年之久。一年以后,我们练自己人在哪都不知道。看来这份人情怕是要一直欠着了。”阿仲款款说道。
“欠着就欠着,只要人活着总能有机会报答她的。”赛罕说道。
的确,只要活着便什么事都有余地。
阿仲问道:“穆赫的事你怎么看?”
赛罕略加思索,道:“那一天看到你用狂龙斩的就六个人。沐焕羽和闻人雪,我和你排除在外,剩下就是蒙托和钟笙了。
蒙托看上去有点傻憨,而且不像是会狂龙斩这么难学的武技的人。倒是那个钟笙,只见到他手里有把扇子,却从没见过他出手,也没看过他用什么兵器,嫌疑最大。”
阿仲点头道:“这回你分析得还算在理。但是不能排除在场之人将消息透露出去。”
“照你这么说,高川,律香佐,白崇翎都是有嫌疑的咯!”赛罕说道:
“那估计不是那个满嘴脏话的律香佐,就是那个傻愣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公子哥白崇翎。”
阿仲哑然失笑,侃道:“你这是叫瞎即把扯淡,看谁就是谁。”
说话间,但见石廊远处,沐焕羽迎面走了过来。
只见他步伐迅捷,脸色阴沉,一双拳头紧紧攥着。
阿仲赛罕见状赶忙避立一旁,让出道儿,齐声道:
“见过沐影大人。”
沐焕羽眼角也不瞅他们一下,径直大步走过二人。
“看来咱们俩往后可没好日子过了。”赛罕苦笑道。
阿仲道:“不如等穆赫这事过了,你我便下山去。”
赛罕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刚刚你也听到了,覆霜城现在守卫肯定森严,咱们不好偷溜出去。等过个两天防卫松懈下来,我们就走。”
二人又说道了一会,最后商定明晚一起逃离此地。
午后大风骤起,空气干燥,令人颇为难受。
阿仲闲来无事,便独坐床榻之上盘坐吐纳。
他脑中将今日早间之事细细过将一遍,却并未发觉任何端倪,于是便凝神不想,渐渐,灵台一片空明。
他自觉体内劲元缓缓汇于丹田,身体四肢,舒畅无比。
阿仲体内劲力充足,这得益于他过往的勤修苦练,然而这两日每每打坐吐纳,便有一股霜属元力混杂于劲元之中。
可以说,他体内劲元现在是一分元力,九分劲力。
不知觉间,已过了一个时辰。
他突然心念一闪,思道:“好歹见上闻人雪一面,亲口说个谢字。但眼下她被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