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掖庭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只见掖庭令躬身哈腰问安道:“皇后娘娘、昭仪娘娘。”
王政君一袭华丽凤袍,轻睨了掖庭令一眼,淡淡道:“听说掖庭宫中藏匿着佳人、本宫特与傅昭仪来看看。”
“皇后娘娘说笑了,这掖庭宫人,哪及得上皇后娘娘雍容华贵,母仪之姿。”掖庭令一听不妙,忙讨好赔笑道。
王政君轻笑一声,坐于上座道:“行了、召来她们让本宫瞧瞧,本宫执掌后宫,为陛下挑选佳丽侍奉,是本宫之责。”
“诺……”掖庭令抚了抚额间细汗,便退出了殿中。
待掖庭令出了殿中,王政君收了神色,面容冷漠。昨日夜里,便觉皇上与往常不同,问了石显才知,皇上在御花园中,竟碰见了月宫仙女,那仙女又弹又唱,惹得皇上念念不忘。
她一直不畏这后宫有人能动摇她的地位、皇上一直心系那早逝的司马良娣,便不太近女色。如今这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在皇上思念旧人之时,欲擒故纵,玩弄心机,却是她不能容忍的。
昭君正在屋中与荀玉调琴,只听毓秀小跑着进来,道:“小姐、荀玉小主,掌事姑姑吩咐大家去前殿了,说是皇后娘娘与傅昭仪来了掖庭宫。”
“皇后?”昭君心里一紧,昨夜之事犹在她心中盘桓不去,今日一早去寻绣帕却也无一点儿踪迹。她直觉着,皇后此行或许与昨夜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未免多生事端,便道:“你去与姑姑说声,我今日身子有恙,未免惊扰了皇后娘娘凤驾,还是不去了。”
“这……小姐,你不是好好的。”毓秀脱口道,小姐平日从不轻言行骗之事。
“照我说的去做。”昭君出言,语中却是坚定,不容置喙。
“是……”毓秀低头应了一声,方才想起荀玉,忙又询道:“那荀玉小主了?”
“你去回那掌事姑姑,便说我也身子抱恙,怕冲撞了娘娘凤体,亦不见驾了。”荀玉在旁,回道。
虽说宫中人都说皇后性情温和,母仪天下。可是身为女子,谁又希望夫君左拥右抱了?保不齐皇后见了她们这些正值妙龄的女子,心中妒念。她们既无皇恩榜身,便要学着明哲保身,否则往后的日子,定不好过了。
毓秀见二人如此,只得点头,便出去回了那掌事姑姑。
那掌事姑姑一听,讥笑道:“她二人倒是有趣,平日同进同出,就连生病,倒也冲在一起。”
“这……”毓秀只得支吾不言。
“好了、既然身子有恙,那便算了,免得晦气沾染了娘娘凤体。”掌事姑姑一挥袖,掩了掩鼻,便大步离去。
掖庭前殿上,王政君正襟危坐,细细打量着一批批上前来的宫人。
“皇后娘娘、你看看这些歪瓜裂枣、貌丑无颜,真不知是怎么选进宫中的。”一旁的傅昭仪见了,忍不住讥诮道。
王政君轻瞧了她一眼,嘴角微搐,怕是只要是陛下的女人,即便再是绝色,在她的眼中,亦是丑陋。
看了半晌,却也并未看出什么来,王政君有些乏了,站起身便对掖庭令淡淡道:“今日便看到这儿吧。”
“诺……”掖庭令躬身,随即召令殿中的宫人退下了。
正待王政君离开掖庭,隐隐约约的便听到了一阵琴声,这琴声虽算不上出众,却也让她来了兴致,向一旁的掖庭令问道:“是谁在弹琴?”
掖庭令恭敬回道:“想必是宫人无趣,聊以慰藉吧。”
“带本宫去瞧瞧。”掖庭令听着,忙上前一步引路。
少顷,随着琴音,王政君一行便来到昭君的住处,昭君此刻正坐于院中,静静的听着荀玉拨弦。
“皇后娘娘到!昭仪娘娘到!”掖庭令呼声道。
昭君与荀玉大惊,对视了一眼,忙低颌着头,俯身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昭仪娘娘。”
王政君缓缓走至院中,此院清幽寂静,倒是别致,随即询问道:“方才是谁在弹琴?”
荀玉攥紧了紧衣袖,轻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回道:“是婢子。”
王政君移步至荀玉身前,轻勾起她的下颌,待看清她的面容,笑道:“倒是可人。”随即目光移至桌案上的琴,蔑笑道:“看来你是下了番功夫,知陛下善音律,最喜琵琶。”
“婢子不敢。”荀玉颤着身子,不敢动丝毫。
“你有什么不敢,昨夜可是你于御花园中演奏靡靡之音,魅惑皇上?”王政君厉声道。
“不……婢子不敢啊。”荀玉忙跪下身子,释道:“昨夜婢子并未出过掖庭,娘娘明察。”
昭君在旁,终于明白了,昨夜偶遇的男子,竟是当今圣上,而皇后今日,却是来行警醒之意的。
昨夜她未曾露面,而皇后亦无证据。唯一的那方绣帕,此刻,却定不在皇后的手中。皇后如此大张声势,便是为了诫告众人,却让荀玉背了锅。
荀玉是因她受累,昭君心中一番计较,便跟着跪在荀玉身旁,辩道:“皇后娘娘明鉴,荀玉昨夜并未出掖庭,婢子可以作证。”
“哦?你又是谁?”王政君见荀玉如此,心中已知晓大概。如今才瞧着荀玉身旁那人,竟敢在此刻为她出头。
“掖庭待诏王昭君。”昭君低颌着头,不卑不亢道。
“大胆、你竟敢犯了皇后娘娘的名讳!”傅昭仪在身旁,厉声道。
昭君低着头,攥了攥手心,复又辩道:“昭君之名,受之父母,至于王姓,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