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醒。”昭君正迷蒙,只听毓秀焦急的呼唤声传来。
“毓秀!”昭君猛的睁开眼,此刻天已大亮,身上披着的还是那件宽厚的裘衣,只是逡巡了一周,却并未见着稽侯珊的身影。
“小姐、你没事儿吧。”毓秀上上下下仔细的检查着,生怕昭君受了伤。
“没事儿、是匈奴的左伊秩訾王救了我们。”昭君对着毓秀慰道。
“左伊秩訾王?”毓秀惊诧道。
说曹操曹操便到,只见稽侯珊用着大衣裙摆捧了一些红色的野果上了前来。
“附近、也就只有这个了,你们将就些,填饱了肚子,我送你们进城。”稽侯珊温和笑着,如冬日的暖阳。
“你是那日的英雄、左伊秩訾王!”毓秀忍不住惊呼道。
稽侯珊听了,轻笑一声,上前将野果送至二人手中,回道:“姑娘赞誉了、英雄二字可不敢当。”
“没想到还能再见着你、小姐可时常念叨你了!”毓秀边啃着野果,一股脑儿道。
“真的?”稽侯珊不禁向昭君望去,眉眼间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
昭君见稽侯珊探寻的目光,低着头,面上看不出喜怒,轻尝了野果一口,只是淡淡道:“毓秀在与大哥说笑了。”
毓秀见小姐故作冷漠,与往常不同,又见稽侯珊恍若失了神般盯着小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送你们进城吧!”稽侯珊终是轻咳一声,牵起马朝着昭君与毓秀道。
“嗯。”昭君应了一声,便向前走去。
少顷便入了城门,稽侯珊高大威武,昭君貌美如花,两人似一对壁人并肩而立,引来了路人侧目而视。
毓秀小步的跟在身后,亦发觉得小姐与那左伊秩訾王般配。
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一贩卖银簪手镯饰品的小摊边,一位小姑娘见着稽侯珊气质不凡,忙高声吆喝道:“大爷、给你的娘子买样首饰吧。”
稽侯珊稍愣,侧过脸偷瞧了昭君一眼,但见昭君脚步一顿,如同他一般,也抬头偷瞧着他,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纠缠在了一起。
此刻,稽侯珊眸底的温柔如星辰大海,而昭君却是招架不住,猛的移开眼,只觉自己的心如同小鹿乱撞般,乱作一团。
“大爷、给你的娘子买一样吧。”小姑娘见二人顿步,趁热打铁又吆喝道。
“不、我们不是……”稽侯珊这才移开眼,为难的解释道,语气又不敢重一分。
毓秀在身后,瞧着稽侯珊笨拙的解释,嗤笑出声。
“大爷、你家娘子气质出尘,戴上这玉兰簪,更是相得益彰。”小姑娘见稽侯珊似乎有些木讷,忙拾起摊上的一根玉兰簪,笑着推荐道。
“我……”稽侯珊瞧了一眼此刻低头不语的昭君,又望了那喋喋不休的小姑娘一眼,无奈道:“好罢。”
说着,便从腰间扯下一带银两,掏出银子递给了小姑娘,回想方才两人胶着的目光,嘴角莫名的翘起,对着小姑娘又道:“不用找了。”
小姑娘接过银子,又见稽侯珊如此慷慨,露出了璀璨的笑脸,讨喜道:“多谢大爷、祝大爷和娘子和和美美、多子多福。”
稽侯珊听了,眸中似有万颗星光涌动,拾起了玉簪,再也不多言,便向前追向了昭君。
“那小姑娘是胡说的,昭君、你别多心。”稽侯珊追上前,握拳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又将玉簪递于昭君身前,“不过这尾簪上的木兰花倒的确精致,与你甚是相配,我一男子多有不便、昭君,你便收下吧。”
昭君轻抬起头,与稽侯珊对视一眼,半晌才接过玉簪,玉簪温凉,似乎有着他身上的温度,昭君握在手心,亦步亦趋的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各有心事,一路无言。
“小姐、我们到了。”昭君还沉浸在朦胧梦中,只听毓秀在身旁小声提醒道。
昭君脚步一顿,轻抬起头望着眼前素雅的小宅,心里蓦地升起一丝怅然之感,徐徐侧过头看向一旁的稽侯珊,良久方道:“大哥、我到家了。”
稽侯珊失神着,只作点头。
昭君攥紧着手中的玉簪、随即对着稽侯珊一字一句,艰难出声道:“那……昭君走了。”
“嗯――”稽侯珊背手于后,握了握拳,良久方回道。
仅一字,却让昭君心痛的忍不住便要落泪,昭君忙转身,便要向宅院大门跑去。
“昭君――”还未行两步,昭君只见自己的衣袖一角被稽侯珊紧紧攥住,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隐忍的哀痛。
“大哥、你……”昭君悠悠回身,有些悲戚,又有些期盼的望向稽侯珊。
“昭君、你可愿随我去匈奴?”稽侯珊目视着昭君,眼眸温柔如水,却又坚定如铁,终是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我虽有妻妾,可大多非我本意,我知你们汉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若随我去了匈奴,我以苍天先祖的名义发誓,定会爱护你、疼惜你,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大哥……”昭君听了稽侯珊一番真挚的话语,先是欣喜、紧接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酸涩、痛苦。她一介宫中罪奴,又如何能跟着他去匈奴了?
“昭君,你可愿意?”稽侯珊满含期待道。
“大哥、我愿……”昭君双眸含泪,就要答应出口,却终是回了理智,背过脸不再去看他的眼睛,艰难决绝道:“大哥、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咯吱一声,墙外一支花枝落地,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