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静静地吹着,呼韩邪坐在案几前,泯唇思量。
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又是谁不希望胡汉联盟?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呼韩邪握了握拳,又生生压抑住了,虽然他一直反对向汉称臣,却是磊落坦荡,昨夜正是他救了王钰与昭君。
那、又会是谁?
呼韩邪陷入了沉思,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手软,隐藏在背后的不安分势力,是时候需要在其前立威了。
“大哥――”一阵风悄然而至,正是昭君掀帘进来。
“昭君。”呼韩邪收起了紧蹙的眉,唇角带着一丝淡笑。
待昭君走近,方才又关切问道:“表兄、可醒了?”
“今早便醒了。”昭君如释重负,走上前又道:“医师说了、表兄需要静养,敷药观察几日,伤势只要不感染恶化,便能保住右臂了,不过这深疤,是去不掉了。”
昭君说罢,又轻叹了一口气。
呼韩邪见昭君眼底的乌青,心疼不已,上前轻拍着昭君的背安慰道:“你已守一日一夜了,今夜该好好歇息了,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照顾表兄。”
“恩――”昭君疲惫的点了点头,任由自己投入呼韩邪温暖的怀抱中,继而又喃道:“大哥、你说暗杀表哥的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呼韩邪蹙眉正了脸色,握紧了昭君一分,泯着唇又陷入了沉思。
“表哥自小便得高人指教,剑术超群,没想到竟被刺客所伤,这刺杀者一定不是普通人。”昭君见大哥不言,又抬头柔声分析道。
呼韩邪听着昭君所言,眸中星光乍现,握住昭君的肩将其推离了些,俯身道:“是呀、钰兄武艺高超,能伤得了他的人,王庭屈指可数。”
“大哥预备怎么办?”昭君亦是为这一想法欣然。
“此时、正值风口,不宜打草惊蛇,待其放松警惕,寻得时机,定让他无所遁形。”呼韩邪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昭君一笑,“我相信大哥――”
呼韩邪神色亦轻松了许多,对着昭君温旭笑道:“好了、早些歇息罢。”
“恩――”
翌日,昭君熬了热粥,一早便又去了王钰的毡房。
“小姐――”正服侍王钰喝药的毓秀见着昭君,放下氤氲的药盏,轻声唤道。
“昨夜守了表哥一夜,喝完粥便去歇着罢。”昭君走近了些,见毓秀一脸疲惫之色,关切道。
“不、表少爷的伤才是天大的事。”毓秀摇头否决道。
“好了。”半躺在塌上的王钰轻微动了动,“我的伤无大碍,不用担心我。”
“怎能不担心、那刺客都明目张胆的……”毓秀说着,想起了什么,又住了口,欲言又止道:“这事隐晦,表少爷的伤不宜声张,毡房缺人手,我在这儿,怎么也能照顾些……”
“万一、万一那刺客再来……”
“再来又怎样、你这丫头,还能挡住刺客不成?”王钰揶笑道。
“表少爷。”毓秀难为情,猝然站起了身。
“好了、大哥已派了暗卫守在毡房,过来喝粥。”昭君上前拉过毓秀坐在了案前,盛了一碗粥。
毓秀端过粥,一声不吭的喝了起来。
昭君见毓秀气鼓鼓的模样,轻笑一声,又将热粥盛一碗走至王钰榻前,“表哥饿了罢。”
“刚喝了药、一会儿再吃罢。”王钰笑着,示意昭君放下。
“粥有些烫口,凉些了喝也好。”昭君放下碗,自然坐在了榻前的虎凳上。
“大哥本欲一早与我同来,只是不巧乌孙大昆弥使臣突至,也就……”
“没事儿、大单于日理万机,我这点儿小伤,不足挂齿。”王钰释然对昭君笑着,又有些惑道:“乌孙使臣怎会突然到访?”
“表哥忘了,三日后便是单于寿辰了。使臣此次前来,是奉大昆弥之命,前来恭贺的。”
“原来如此。”王钰笑着点头,又颇有兴致道:“说来这新继位的大昆弥雌粟靡,正是当年解忧公主的重孙,乌孙大昆弥亲汉,小昆弥亲匈,如今汉匈和亲,与乌孙同为汉婿,倒也更加亲近了。”
“解忧公主?”坐在案前的毓秀喝完粥,抬头不解道。
昭君曾听说过解忧公主之名,只粗略知其在武帝时嫁至乌孙,亦一脸好奇望着王钰。
“解忧公主是第三代楚王刘戊的孙女,她在出使乌孙和亲的细君公主去世后,为了维护汉朝和乌孙的和亲联盟,也奉命出嫁到西域的乌孙国,曾嫁予三任丈夫,皆为乌孙王。”
“三任丈夫?”毓秀瞠目结舌。
王钰扫了一眼同样惊诧的昭君,叹道:“是啊、乌孙素有父卒,子娶父妻,兄卒,弟娶兄妻的风俗。”
“这、不是□□!”毓秀有些忿道,对解忧公主霎时无限同情。
“一个女子,忍辱负重,一心为国,的确是令人敬佩。”王钰叹道:“解忧公主到乌孙国后,说服乌孙王开通了乌孙与大宛、康居诸国的通商之路,在她改嫁翁归靡后,与四邻和睦更盛从前,天山南北都留下了她友好往来的踪迹,乌孙国走出了一条济世□□的兴国之路,五十年来,一直是汉朝强盛的友邦。”
“当真令人敬重。”昭君听了,动容不已。
解忧公主,昭君深深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