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嫱儿明白。”昭君紧紧的拥着父亲,如今父亲年迈,听闻宫女若未得幸,二十五才能出宫回乡,那时,不知父亲可还安健?
思及此,昭君盈盈于眸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滴答的落了下来。
王新见此,心中不是滋味,背过身,紧握着拳,不语。昭君的嫂嫂立于身后,也不禁掩面偷偷抹泪,家中若是没了嫱儿,定是少了许多乐趣。
“好了,时候不早了,昭君小姐,我们该走了。”钦使大人催促道。
昭君缓缓离开王襄的怀抱,抬头望了望这生活了十五年的宅院,嘴角微扯出一个勉强的淡笑道:“爹、娘、哥哥嫂嫂,嫱儿走了。”
“毓秀、定要照顾好小姐啊。”卢氏又忍不住向毓秀叮嘱道。
“夫人放心,奴婢定会照顾好小姐的。”毓秀亦忍着热泪,信誓旦旦道,随即搀扶着昭君缓缓行至马车旁。
王家众人掩面含泪,目视着昭君上了马车,渐渐的远去,直至消失在眼角余光中。
昭君坐于细软之上,想着过去的十五年,西陵仙山,香溪碧水,绕膝父母,哥嫂疼爱。此去长安,却再无这般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缓缓掀开流帘,前方便是表哥的家了。前些日子,表哥随着姑父游历巴中,至今未归。从小到大,表哥最是宠她了,他可知自己已被选入宫中,不知再见,却是几时?
一朝之间,竟瞬息万变。昭君不禁轻弹起了琵琶。
路渐远,琴声依旧,曲起天地无光,月色灰暗,那般悲戚与苍凉,逼得人愁肠欲断,情思南乡。
及岸,昭君缓缓登上雕花龙凤官船,最后望了一眼这生她养她的地方。顺香溪,入长江,逆汉水,过秦岭。
历时三月之久,于同年初夏到达京城长安,为掖庭待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