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冷冻,北风呼啸。京城在一片宁静的状态中,条件好的每家每户都有火炉,地龙,暖炕,但郊外凄苦的平民或许就只是在冰冻的夜里盖着薄薄的被子,整夜挨着寒冷。
积雪绵绵,寒冰厚厚,那些个躲在破庙里的乞丐经过一夜的风冻,剩下的只是冰凉坚硬的尸体。
寒冻来袭,突然间京城附近的乡镇死伤了不少人。有村民将那些冻死不知从哪来的乞丐都摆聚在一起,挖个大坑,埋了。
贫困村民冻死的,也帮着一起掩埋,只是多一块木碑而已。
相府,清晖园。
廊下,华樱坐在扶栏边上,看似情绪不好,低低的无声抹泪。
窗边,柳飘憶从窗口看了过去,疑惑不解,“什么事?”柳飘憶清冷的眼神从春琳的脸上滑过。
春琳眸色闪了闪,不隐瞒回她,“华樱的家里因这几日的气候冻死了家人,情绪不好。”
听到此,柳飘憶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她知晓北方在冬日里的气候跟南方不同,自己是在南方生活的,不曾有过如此的严寒,确实这样的气温难以适应。
不过,她身为相府里的四少奶奶,简修的妻子,保暖的衣服当然是极好的,也就未曾感觉到寒冷。可,百姓就不一样了,尤其条件不好的百姓。
柳飘憶幽沉的眸子冷笑了一声,好似自己忘了了活过来的意义了。
华樱让春琳唤进了屋里,柳飘憶坐在椅上看着她。
“你的家在哪里?”柳飘憶问,确实她从未问过身边伺候她的人,也不曾多留意她们。
“奴婢的家在沙水湖岸的水凝镇。”华樱轻声的回了柳飘憶,一双红肿的眼睛里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
“你过来。”柳飘憶朝她招了招手。
华樱乖乖的低着头走到了她身前,但也不敢靠她太近。
“家里还有什么人?”柳飘憶轻问,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还有奴婢的父亲,和一个聋哑哥哥。”华樱回答的很老实。
那一颗柔软善良的心突然一紧,柳飘憶抿嘴难以言喻。
一辆马车从相府出了门。
驾车的是文泗。马车直接朝城门出去,方向往沙水湖。
在水凝镇,华樱从车内钻了出来,给文泗指着路线,马车直接到了她的家门口。
“到了,四少奶奶。”文泗停好马车先行下车这才朝马车里恭候一声。
穿着狐裘,拿着手炉的柳飘憶从马车上下来。
文泗抬头看她,一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很漂亮,却又有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清冷。
文泗不敢多看,抬手指了指华樱的家。
很是简单的木房,茅草的的顶盖,屋前一颗落叶飘尽的大树。
柳飘憶的目光落在了那大树下埋头劈材的男人,穿着单薄的粗布衣,补了又补的裤子。
华樱早就激动不已,朝那人唤了声,“爹。”
柳飘憶见那已满脸皱纹的老人转过头看到华樱的那一刻热泪盈眶。
“这是四少奶奶,女儿的主子。”华樱向那老人介绍着柳飘憶。
那老人立即鞠躬行礼,行礼的动作又深了深,虽然有些笨拙,可是能看出完全出于诚心。
柳飘憶立即迈了一步连忙扶起老人。
走进屋里,简单的两间房,一间正堂,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张桌子。柳飘憶紧了紧敏感的心,如此穷困潦倒,华樱却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提及。
只是碗热水,柳飘憶却感觉到老人真诚善意的招呼。
曾,她瑶村的家也穷,可还未如此穷到这个地步。或许华樱的父亲每年的温饱都是问题。
是,从华樱帮着老人忙着端上来一盘煮好的地瓜,柳飘憶就知道。
那个聋哑的哥哥,竟然很是知礼,不会说话,却依然懂规矩,懂礼性。或许是为了华樱能让主上好心对待,这个哥哥什么都说不出来,却扑通一声跪在柳飘憶的面前,拜了又拜。
柳飘憶只觉得内心绞痛,为何朝廷不重视百姓,不给这些贫困的家补给粮食,衣物。
冷笑,是她早就清楚明白。多年前,她的瑶村为何会被朝廷大军剿灭,不都是因为百姓对抗了朝廷。
柳飘憶让文泗留给华樱父亲一袋银子,尽她而为。
直到此时,她却才发觉银子的重要。在相府吃穿用度都有,不曾想让自己多在身边留些钱财。
今后,钱财,她应该更加重视了。
文泗陪着柳飘憶在这水凝镇走了走。她不为别的,就只是想看看这水凝镇是个什么样子。
只有一条主街道,围着主街道两旁都是一些不及京都城里面的宽阔高宅,而只是一些犹如江南扬州地貌的小住宅。
一条河水就在镇边,河水与沙水湖相隔很近。
柳飘憶凝望了眼,就可以看到被冰雪覆盖的沙水湖面。
巷子的两边也有零星的几个店铺开着门,挂在外头的酒幡随风招展。
柳飘憶看了看其中一个酒幡上写的大大的“潘”字,停顿了那么一刻。
文泗看着柳飘憶,问,“四少奶奶要不进去坐坐?”他以为四少奶奶想进去坐坐吃些什么,毕竟刚才在华樱的家里,可是只有些地瓜。
柳飘憶不动声色直接走了,并没有进去。她不是来逛这里的酒楼。
街道小巷并不热闹,只有些许个行人。但却突然发生的事,顿时引起了热闹。
迎着柳飘憶面前跑过来一个中年人,只是还未到她的面前就让身后紧追他的三个大汉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