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朝官都在注视着简修。身体刚好就已经上朝的凌云翼更是神色里带着一丝意想不到的收获。
简修沉默,随后承认了自己和雷护的冲突,但却不承认是自己出手过重致死。
定国公帮了一句话,“臣也相信指挥使大人怎会这般不知轻重,虽雷护调戏了柳小姐,也不必因此丢了命。”
简修自主领命,“臣会将此事查清,请皇上给臣几日时间。”
冯保笑了一下,语带嘲讽的说道:“张大人身为嫌疑,怕是不便调查吧,”冷笑过后,冯保看向皇帝,“以老奴看,还是让锦衣卫同知刘守来特查此案为妥。”
朱翊钧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此事就交由刘守去办吧。”
“皇上英明。”冯保俯首道。
简修眉头微蹙,没再说一句话。
张太居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悦,但再次牵连到自己的儿子,也不便多作言语。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不满的瞅了眼冯保。
早朝过后。
简修迈着沉重的脚步行走于长街之上,突然,他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朝他激射而来,那目光锋利如剑,无坚不摧。简修心神一颤,往目光射来的方向看去。但那里空无一人。
是他眼花了吗?简修心神不凝。
义恺走近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他急促的喘息了两口。刚才看向张简修的就是他,义恺虽然只是随意瞥了两眼,但他却意外的发现,张简修读懂了他目光中蕴含的杀机与剑意。他不想让自己在行事之前,再出半点岔子,不想让那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看清他的脸面。虽然义恺有甚怀疑,张简修已经在调查刺杀他夫人柳飘憶的凶手,或多或少已经猜到是他了。可能多少知道他使用软剑而猜出他的身份,但或许不知他就在当朝兵部尚书府里暗处行事。
可是,义恺记得,在拱北城,那个蒙面女子当日看到自己使用软剑,或许多少猜出了身份。
以义恺的分析,当日拱北城帮助云南世子的那个女子应该是个江湖人,就算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有多少危险。那日,或许只是那个女子路过才出手,与他应该没什么恩怨。
但若是张简修得知了他的身份,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张简修可是朝廷卫军锦衣卫,是不可能就这算了。
他出手杀柳飘憶,张简修又怎会放过他,怎不将他揪出来。可自己只是颗棋子,幕后是那兵部尚书,但就算是棋子,张简修也不会放过他。
这时,巷子口出现了一个女子,她的眉头紧锁,其中满是阴郁。
义恺的视线落在了女子身上,也瞟了眼大冬日里女子手上拿着的骨刺折扇。
凌府,会客堂。凌云翼从皇宫回来,就听到雷仕侦在府上等着见他。凌云翼知道雷仕侦来找他还能是为何,便连朝服都未换就直接在会客堂里见了雷仕侦。
凌云翼一只手放在桌面上,不停摩挲着一个茶杯道:“老夫想不明白,雷御史为何如此执着于是不是张简修所为,御史只管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便可以了么?”
雷仕侦微皱眉,“可若真不是张简修造成我儿子的死,我又何必去若他。”
凌云翼闻言一笑,随后他平静道:“若是如此,那雷御史将会如何处置这件事呢?”
雷仕侦没有了头绪,漠然,“还是等刘守查出结果再说吧。”
凌云翼微微叹息道,“可若真是张简修一手致死的,雷御史可是打算还为你儿报仇?!”
雷仕侦不再搭话,沉默了片刻后他重新开口道:“我儿不能就这么死了,这口气我会出的。”
凌云翼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的说道:“那雷御史可要自行想好了。”
雷仕侦皱起了眉头,做思考状,过了半晌,起身告辞。
雷仕侦转身离开后,凌云翼收敛起了一脸无关紧要的笑容。只是心里巴不得雷仕侦为他的儿子报仇去针对张简修。
这时,凌希南走进大堂,打断了凌云翼的思绪。
凌希南的身后跟着金橘儿,金橘儿手上端着托盘,热汤在盅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与热气。
这个最尊敬的父亲,虽然有时候叛逆他,但凌希南心里还是有他父亲的。
看着父亲,凌希南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最尊敬的人,何时变成的如魔鬼一般了?他的目光中写满了失望与不解,可却不敢问起,只能把那他难以相信的事实埋葬在心里。
凌希南的神色目光早就被凌云翼发觉在眼里,他的脸瞬间黯了下来:“你们还算听话,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你们”指的是凌希南还有他身后的金橘儿。凌希南的嘴唇轻动,怒气质问,“憶儿是什么人,希南至始至终都清楚,父亲为何要那般去怀疑她。”
凌云翼阴沉着脸,走上前狠狠的抽了凌希南两巴掌道,“你个逆子,到底是谁的儿子?!忘记自己姓什么了?那只是个女人,已经成了别人妻子的女人,天下女人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这般怀疑你为父的作为。”
凌希南挨了两巴掌,反倒越是勇敢了。他抬起胸膛,瞪着眼睛愤愤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终于释放埋在心里的疑问,“儿子不知父亲为何在对付张简修,对付憶儿,儿子不相信父亲说的,憶儿是什么江湖邪教的人。”
“呵……”凌云翼冷笑,“你能看清什么人,为父又是什么人,沙场官朝走了多少遭,看清个人还是有的。”
凌希南根本就不信。那夜偷听到了义恺和父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