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紫露刚进济安堂的时候,有两个人正从里面出来,由于这时候药堂还没有什么人,双方就打了个照面。
不算陌生人,是俊美不凡,一身锦衣华服的周羿和八哥。
“凌若雪?”
不待若雪和紫露出声,周羿已经开口了,他长身玉立驻足在济安堂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若雪,一双黑眸沉若浓浓的墨云,淡淡地抛出一系列问题:“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来瞧病的吗?什么病?很严重吗?怎么就病了?”
他身后的八哥嘴角直抽抽,第一次发觉他家主子长了一张乌鸦嘴,你说你就不能说点喜庆话和吉祥话吗?
什么倒霉你说什么!
什么不吉利你问什么!
这就难怪人家要和你结仇了。
未免若雪又发飚,八哥赶紧接过话茬解围:“主子,卫家小姐的气色这么好,怎么看都不像身体有恙啦。”
真是的,凌若雪就算真病了,她用得着来这里么?听说卫离极宠她,未必不会给她请大夫?见面就问人家这么晦气的问题,能不被人家打的满头包那是运气好?
八哥真心一点都不同情自个的主子。
听到八哥这样说,周羿并未觉得自己问的有何不妥,但却不动声色的打量起若雪来。
她的气色果然不错,穿着一袭微微飘动的绫纱湘裙,轻盈翩然的少女身姿愈发曲线玲珑,一张晶莹剔透的脸蛋白里透红,嫩得仿佛掐得出水来,五官精致得就跟陶瓷娃娃似的。
眉若远山不描而翠,唇若涂砂不点而红,长长的睫毛黑黑密密,丰盈的犹如一把毛茸茸的立体小扇子,眼眸澄澈纯净若一泓清泉,眼尾若凤,好似勾勒的眼线一般,微微上挑出夺魂摄魄的冷艳和妩媚。
一头像是上等黑缎子般美丽的长发,梳着未出阁女儿家的发髻,斜插着翠绿色的玉簪,清雅出尘,耳坠明月珠铛,耳际后的青丝披散一肩,直直垂泄而下,衬得她纤细窈窕的身形越发明媚动人,飘渺如仙。
就连看惯端王府百花齐放,千姿百态众美人的周羿,也不得不承认,青涩凶恶的小姑娘已是昨日黄花了,如今蜕变的越来越千娇百媚,逼人的美丽令人不敢直视……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纵使她变的美若天仙,妖如花中精魅,依然不改其凶悍的本性,对他也向来没有好脸色,因为——
佳人微蹙秀眉,眉梢含着一丝煞气,墨眸宛若秋水泛着粼粼冷波,正一脸不善的冷睇着他:“世子,照你这论调,凡是进药堂的人都有病吗?那世子你也是来瞧病的么?”
周羿默了默,心说,我可不是有病么?没事那么关心你做甚?你有恙无恙未必与我有什么相干?
但他这人可能不擅言辞,也可能是理屈词穷,无法自圆其说自己为何那么问,还一问就问那么多,于是就木着一张美得人神共愤的祸水脸,抿了抿妖冶瑰丽的丹唇,一声不吭地伫立在原地。
这种时候,就凸现出十项全能侍卫的好处了,八哥立刻为主子帮腔:“卫家小姐,主子他自小心地善良,十分关心友人,见谁进药堂都会这么问,其实主子是基于一片好心,卫家小姐千万莫误会了。”
周羿会心地善良?
那还不如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若雪觉得八哥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发高杆了,不过她一向觉得,周羿没八哥,只怕寸步难行,甚至猜想周羿大婚进洞房的时候,搞不好都需要八哥助一臂之力……
额!她太邪恶鸟,真是惊悚,赶紧打住游离的思绪,对着八哥点一点头,然后就带着紫露进济安堂。
周羿不走了,转过身,带着八哥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凌若雪,你不会真的病了吧?”
“……”八哥瞬间泪奔,觉得整只鸟都要不好了,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主子非要一条道跑到黑,不但拉低了他身为天才的智商,连带着他都不被人待见。
若雪对周羿的问话听而不闻,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周羿见她不理自己,以为她没有听见,正打算再问,八哥毕恭毕敬地地递过来一顶金灿灿的赤金面具:“主子,戴上。”我这是为了你好,求求你戴上面具吧,顺便把脑子也装上。
周羿丝毫不能理解八哥的一片良苦用心,侧着头,酷酷地斜了他一眼,语气平平地说:“都说了以后不带面具了,你这人恁是啰唆。”
“……”才四个字而已,老子哪里啰唆了?!明明是你自己没救了!好心遭雷亲,被嫌弃的八哥哭丧着脸,沮丧地将面具收了回去。
若雪起初觉得运气不错,因为济安堂一个客人也无,她不用排队,也不用预约就可以直接见到几位名医,但转念一想,只怕是托了周羿那厮的福——想来济安堂见世子来了,怕闲杂人等冲撞了他,便没有接待寻常百姓。
济安堂的谢郎中擅长外伤一类,秋郎中擅长内科,这是若雪事先打听好的,她找的是秋郎中。
秋郎中五十多岁的年纪,下颌有几缕青段,温文儒雅,见若雪一副富家小姐的派头,心里虽诧异她来看诊,但脸上一点都不显,正想对她进行基本的望、闻、切、问,不料转眼见药僮将风度翩翩的周羿领进来了。
“世子,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