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泰敏胆战心惊地站在山顶上,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让侍卫死死位住自己,用手捏着鼻子,勾着头朝谷底大声呼唤:“燕晗!”
因为捏着鼻子,他的声音显得怪腔怪调,瓮声瓮气的,但山谷却发出阵阵回音:“燕晗——燕晗——”
一时间,四面八方都传出“燕晗”的声音,连绵不断,不绝于耳。东方昱和燕双飞相互看了一眼,那眼色只有他们自己懂,是从小培养出来的默契。
不一会儿,谷底有了回应,一块石头后转出一个小的可怜的人影,上面的人看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只听见从谷底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男子声音:“谁?是谁在上面?”
此人话音未落,东方昱和燕双飞却骤然睁大眼睛,异口同声地道:“义父(爹)……”
他们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谷底那人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昱儿?燕燕?”
“义父……真的是义父……”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只是未到伤心处!东立昱抱紧燕双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与石头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泣不成声地望着山谷中的燕晗,英俊逼人的脸上全是痛心,那声声义父宛若泣血。
王爷都跪了,毫无疑问,登徒歌带着众侍卫也噗通噗通的跪了下来。
“爹……娘呢?……”燕双飞同样如此,未曾开口泪先流,喉头像堵着一块大石,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哭到抽搐,胸口憋疼的气都喘不过来。
“真的是昱儿和燕燕?”谷底的人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号声:“我的儿啊——”他不知是在捶地还是在拼命捶石头,发出砰砰的响声在谷底震荡,夹杂着声声呜呜咽咽的痛哭声:“儿啊,儿啊……”
山顶上的人在痛哭,山谷里的人在哭,场面相当之凄惨,众人无不生出恻隐之心——这父与子,父与女,已有十五六年不曾见面了,这时候一见,恍若隔世。
东方昱毕竟是男子,很快收起伤心,他将快哭晕的燕双飞交给卫雷,果决地道:“我下谷底去救义父,你们保护好她。”
这山谷太高,四面的山体又刁钻古怪,轻功不练到绝顶的人即便下去了,也无法上来,就像他的义父功夫也不弱,可却困在谷底。他或许可以一试。
“且慢!”况鸿霄吩咐手下去砍结实的树藤,对东方昱道:“这山面太古怪,还是多缠绕几根树藤放下去。”
东方昱倒不反对,义母不会武功,这会虽然未见到人,但钱泰敏先前说过是他们夫妇活着。想到钱泰敏,他立刻朝瑟缩在一旁的钱巡抚看去:“我义父母怎么在这里?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他的问题犹如连珠炮似的,咄咄逼人,钱巡抚不停的哀声叹气:“昱儿啊,先救人要紧,待把人救上来,表姨父再细细的告诉你。”
“咦!”突然,登徒歌发出惊奇声:“这山体有古怪,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的手望下去,原来,刚砍来的树藤有一根掉了下去,顺着镜子一样的山面往下滑落,不用片刻功夫,结实的树藤断成一截截……
“奇怪,好好的树藤怎么断了?”有侍卫不信邪,将手中的树藤再顺着山顶滑下去一根,情况同样如此,这次似乎更糟糕——树藤竟然有化为齑粉的倾向,碎沫纷纷扬扬的飘下山谷,好似下雪一般。
“看来这四面山都不能碰触,不光树藤。”卫雷扔了一片布巾下去,布巾触到山壁便粉身碎骨了。
谷底燕晗悲愤的声音犹如针扎一般,东方昱不能再忍,不管谷底有多危险,他都要下去救人。
他眼眶通红的替哽咽的燕双飞擦了擦眼泪,怜惜地道:“飞飞别哭,眼睛哭肿了便不漂亮了,乖乖在上面等我。”
说完后,他看了登徒歌一眼,转身义无反顾地向谷底翩然跃下。淡淡的暮色下,轻烟缭绕中,他如雪的白发和黑色流金的华美衣袂随风展开飘扬,丝丝缕缕在空中形成优美的弧线,若一只展翅的大鹏向谷底俯冲而去。
登徒歌看了一眼身后的飞龙刹,将每个人的武功评估一番,马上做出决断:“编吃前十的跟我下谷去救人,其余的原地保护燕夫人,或去欢树藤。”
又对况小候爷和卫雷抱拳道:“麻烦两位继续安排人砍树藤。”不管树藤断不断,对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只需借一点力就够了,如果树藤编的够粗,想必不会断的那么快。
卫雷和况小候爷点点头,说了句多加小心。
登徒歌带着飞龙十刹下去后,卫雷耳朵忽然一动,他立刻厉声道:“大家小心,有大批人马围过来了,杀意明显,速度很快!”
唰!况鸿霄玉面一冷,悍然举剑,对准欲逃跑的钱泰敏,淡淡地道:“钱巡抚,你想去哪啊?”
“哎,小候爷别误会。”钱泰敏急忙摆手,诞着笑脸道:“人有三急,本官……我想找个地方方便方便。”
况鸿霄冷冷地看着他,忽尔勾唇一笑,“忍着。”
手持武器的众人都窃笑起来,不过笑完后,大家立刻一脸森冷的戒备——已经能听到树叶沙沙的响声了,甚至能听到紧密的轻浅脚步声。
整个山谷杀意弥漫,一场大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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