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湿滑的堤岸,来到泥泞不堪的公路,此时卡车已驶出两人视线,只剩下刺鼻难闻的汽车尾气,弥漫于空气之中,使人呼吸变得异常吃力,头晕脑胀的感觉接踵而至。
张绍坤满脸疑惑道:“该不会要打仗了吧?”
张绍乾蹲下身来,在地上的车辙印中,扣出一小块黑色物体,仔细观看之后,他恍然大悟:“荼国人仗着军事优势,在山城肆意妄为,毋庸置疑,这一定和他们的矿山有关系,”说完后,他将煤块递给了张绍坤。
“原来是拉煤的车啊,害得我虚惊一场,”张绍坤随手扔掉煤块,他继续说道:“荼国近海渔业资源丰富,工业发达,但矿产资源贫乏。据我所知,荼国人待奉节的煤矿产出煤炭后,会直接将它运送到自己国家。
奉节距山城的路程,有好几百公里,其间有些路段异常险峻,若没有发生极其严重的事故,矿山的荼国人,是不会同时出动十多辆卡车的。”
张绍乾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出事的矿山,十有八九,就是荼国人的秘密研究所。”
俩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张府门口。太阳悄然跑出了云层,两扇敞开着的朱漆大门,经过暴雨的洗礼,看起来焕然一新。
张府厅堂内,王玉清正同王长胜闲谈着天石寨的事情。说起来也怪,天石坑除去那处用来行人的岩洞,似乎并没有排水的通道,可前些天的暴雨,并未在地势低洼的地方形成积水。正因如此,王长胜在大雨停息不久后,特意去了一趟附近的山神庙。
安晓倩的面容已没有往日憔悴,她静静地坐在离门稍近的位置,用手掌托着下巴,俨然一副沉思的状态,见张绍乾兄弟俩人走进厅堂,她笑着站了起来。
虽说荼国人出了事故的矿山,极有可能就是研究所,但据田中太郎送来的图纸看,研究所的位置,完全处于一处大山内部,除非整座山完全塌陷,否则研究所是不会被彻底掩埋的。
整整用去两个时辰,几人最终决定在三日后,前去奉节一探究竟。
接下来的三天,张绍乾一直在忙于行动前的准备工作,这次他特意从洋商朋友的店里,买了几只手电筒,用来代替风灯。
王长胜接手天石寨,已有不少时日,为防止附近的土匪前来挑衅,不久前在孙万盛的帮助下,他在外国人的手里,购买了大量枪支弹药,以加强自身的实力。
其中有数十把正宗的毛瑟手枪,至于枪是如何运送到本国的,他们也无从得知。此次行动虽然不属于正面较量,但万一在研究所中遇见持有枪械的荼国人,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们决定每人配备一把手枪,用来防身。
时间转瞬即逝,天刚擦亮,张绍乾便带着王长胜和孙万盛,以及六名在张府工作多年的得力手下,于金渝码头,登上了一艘驶往宜昌的货船。
随着一声响亮的汽笛声,货船缓缓驶离金渝码头,顺流向下游行进而去,此时太阳已在天际探出半个脑袋,给云层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纱衣。
一阵微风拂过,绿色的江面随即泛起微微涟漪,张绍乾站于货船尾部,手扶护栏,观望着两岸的景色。
倘若没有躺倒在岸边的树木作证,那些记忆力不强的人,势必会提前忘记洪水带来的灾难和伤痛。
正午时分,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直射大地,原本平缓的水流,渐渐变得湍急,江面的宽度也缩减至原来的二分之一。
货船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不远处一座高耸的石山,映入到众人眼帘。
此处的地名无人知晓,但张绍乾记得十分清楚,就在那座石山的岩壁上,葬着不少死去的先民,至于棺材是如何运送到洞窟里边的,至今仍然众说纷纭,疑云重重。
货船行到岩壁下时,原本还算平静的江水,开始咆哮起来,定睛朝水面望去,只见许多大小不一的褐色岩石,杂乱的分布在狭窄的主航道两侧。
舵手紧紧地抓住船舵,竭力保持着船体的平衡,最终货船有惊无险驶到了安全区域。
来到位于奉节的银渝码头,已接近午夜,此时江面弥漫着浓重的雾气,除去码头亮着几盏朦胧的风灯以外,四周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
由于前一天听闻张绍乾要来,分舵主刘永良白天忙完工作后,便一直在码头等候,“大少爷,一路辛苦了,快随我来。”
“刘叔,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白天还要不要工作啊?”张绍乾关切的望着刘永良,介绍过同行的几人后,跟他去到了离码头最近的一家客店。
“刘舵主,耳闻不如眼见,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本事,估计做梦都得笑醒,”王长胜放下了手中的行囊。
银渝码头和渝记商会,正是因为刘永良的聪明才智,才走到了令人称心如意的今天。
他笑着对王长胜说道:“王管事快别拿我开玩笑了,既然是大少爷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
见刘永良已识破自己伎俩,王长胜抿了下干涩的嘴唇,他答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吃上顿饭的时候天还亮着,麻烦刘舵主去给我们整口吃的。”
“饭菜我已经吩咐过店家,估计这会差不多快好了,请王管事稍等片刻,”刘永良对身旁的随从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厨房催促。
几人刚在大厅落座,客店的伙计,便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