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十六年,都城一派平和安详。三月廿二,天晴,日光和煦。
一只青铜色的小鸟拖弋着细长的尾巴飞入了巍峨雄伟的金色宫殿,日光倾洒在它幼小的脑袋上,五颜六色的莹光闪闪,有几个宫人抬头发现了它,咋舌称叹不已,这只鸟儿却“倏”地消失了,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穿过太平殿数米高的红墙,掠过汉白玉砌成的台阶,一路飞过锦绣苍郁的后花园,它的脚往波浪粼粼的湖面上轻轻一站,一跃飞至湖边的一颗茂密的大树上。
它骨碌碌地转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远方宫殿前的动静。
殿宇前有两个着浅色衣裳的身影随意坐着,一人含笑,轻轻拾起黑子。
“南朔兄,你输了。”
另一人眉角微动,却没有恼羞成怒,还能不动声色地从棋盘旁拾起茶杯浅饮,将手中的白子丢在一旁。
“你说吧,想要什么。”
那人又微微一笑:“南朔兄,你知道,吾什么都不要。”
南朔起身,拂去身上碎落的桃花瓣,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那人身后。
“即便如此,朕允了。”
那人的笑意更深,眼前的君王仅着便服,却处处显露着难以形容的威严之气。再看看自己一袭朴素布衣,又怎能敌得过他的权力。
他略一作揖,“就此告辞。”
走出几步,他又转过头来,递上一块玉佩,“你若发誓,此生必好好待她,吾便会什么都放下。”
“你这是威胁朕?”
那人将手放开,玉佩摔在了地上成了两半,却丝毫不见他心疼。他无畏地直视南朔的眼睛,“吾如此玉,不为瓦全。”
南朔不怒反笑,“朕记着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哦,陛下也知道,臣……如今不必称了,吾于卜算一项略有所涉,偶得前人所授,夜观星象,发现近日陛下的宫殿里将出现一桩奇事。”
南朔不为所动,示意一直隐藏在四周的宫人送客,那人也不急,继续说:“各中变化需不得透,可是事关七公主的人生大事……”
南朔不禁皱眉:“朕还没有七公主。”
那人略微惊讶,便噤不作声。
没想到南朔反而来了兴致,“你倒是继续说啊。”
他摇了摇头,“吾也参不透,事关诅咒一事,吾不知说了,还能不能平安走出这里。”
“朕恕你无罪。”
“陛下说了不着数。”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随后他便凑了过来,在南朔耳边言语一番,笑看对方的神情由不屑变为惊讶。
不过,也只是惊讶而已。
他有些失望,告辞了南朔,挥一挥衣袖,往宫外的方向走去。
青铜色的小鸟张开喙,像在说着什么,却没有任何声音。然后其打开翅膀,幻化成一束光球,往若云殿方向飞去。
刚出生的幼儿被放置在奶娘的怀抱里,软软的身子不耐地动着,吸、吮、着自己嫩红的手指。
突然她睁开眼,往窗棂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只青铜色的鸟,急急地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