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氏在公堂上的大喊大叫,真是让张饶和在场的老弱妇孺大跌眼镜,方才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现在却是像泼妇一样大骂公堂。
乡亲父老们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真能变成那样吗?还是在那种情况被逼的,简直是兔子被逼急了还要咬人呢!活得久了真是什么都能见到,平日里那个为人和善的小娘子,竟然会杀害自己的丈夫,真是不可思议啊!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杀人案了,知道吗?你们这里非富即贵,都是达官贵人,我惹不起,我一介妇人,什么都做不了,我掌握不住自己的命运,把控不了别人的生活。
我连自己的夫君都管不住,我是很无能,人是我引诱去见几个同乡,准备将他们全部杀死的,谁知道最红他们本就不走运,自己撞上了那畜牲,凭什么要治我的罪?你们说说,凭什么?”
说道激动的地方,王氏干脆上手撑地,东倒西歪的站了起来,食指指着在场的所有人,一一扫过他们莫名其妙的面容,斥声质问。
“唉!还真是可怜,她那夫君也不是个好的,那日啊....”
“是吗?怎么那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日什么都看不出来,竟然老实人也会干那种事!”
几人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成衣店老板的事情,将他们平时隐藏在自己心中的小秘密全都暴露出来了,关于成衣店老板的事情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你们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全都是一样的货色,这个姓刘的,呵呵...见了当官的就吓得屁股尿流,恨不得跪在地上舔舐人家的脚趾。
你们认识的我的夫君,不!他配不上做我的夫君,什么东西!整日里在外人面前装作人模人样,在自己家人面前却是一副趾高气扬爱答不理的样子,你们不是问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们,就是那畜牲喝醉了酒,喝花酒打的。”
王氏说着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似乎想到曾经的种种不堪似的,她呆滞的双眼看着空中一个虚点,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我那年才十四岁,家里是开布衣店的,生活虽算不上是多么富裕,可是最起码不会饿着肚子,比起来一般人家也是殷实多了。
那时候他不过是我家的一个长工,我家能给他一口饭吃就是最好的恩待了,最后他涨了点经验,父亲的生意也做大了些,看他在我家待了多年,人虽然不是很机灵,可看着还算老实,就暂时留在家里做了父亲的助手。”
说到此,王氏突然闭了嘴,一动不动的看着即将落山的夕阳,夕阳的余晖照在公堂上,秉公执法四个大字被照得熠熠生辉,门牌下面的人们也是像镀了一层光晕一般,此刻若是后背插上翅膀,就直接可以飞翔。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是如何求得父亲的同意,成婚了呢?”乐正羽出声询问。
“后来?呵呵...后来啊?那小子还算是成才,也许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当我父亲那次接了一个大单子的时候,家里人手本就不足,加上我才不到二十多人。
可是那批布要得急,要三十多人连夜赶制,还要是熟悉上色的老工人,据说是哪个王公贵胄的府上添了新夫人,需要裁制时下最好的料子做衣裳,全府上下几百口人,全部要换成新衣裳,一换便要*四季。
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父亲的店里这样的一批衣裳要赶制出来至少是好几年的功夫了,而且这么大的单子几年都见不着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到手,父亲自然不愿意白白错过。
可是娘亲死得早,父亲一人将我拉扯大,并没有因为我是姑娘家就嫌弃厌恶,反而是给了我富足的生活,教了我生存的法子,现在不论是染色还是调色,我都是得自父亲的真传,就算将来没有夫君也不会饿着肚子。
父亲是那么好,那么为自己的女儿着想,他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可是在院里众人的撺掇下,父亲听说王鹿可以解决这个人手不足的问题。
可是就在父亲与王鹿交谈的过程中,王鹿说非常愿意帮助父亲,也很感谢父亲一路的栽培,可是他却说要迎娶我,说知道自己配不上我,只是想趁此机会向父亲表明真心。”
王氏说着又停顿住,呆呆的姿势没有半点变化,府衙门前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你父亲答应了他的请求?”这回出声的是堂上的张饶。
“没有,父亲说宁愿不挣这笔钱,也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胸无点墨的家伙,父亲自然是嫌弃长工的出身的,可是就在后来,父亲不知为什么突然病倒了。”
王氏呆呆的目光终于不再涣散,她双目聚焦,开始拼命的握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父亲病倒了,不知为什么,父亲平素向来体健,即使没有了娘亲很多年,父亲也是每日按时回家,不曾讨得一房小妾,就怕我受了后娘的苛待。
那是父亲头一次生病,不出几日竟是无法言语了,每日王鹿在家中忙前忙后,请医问病,喂汤喂药,全部都是他一人在打点,对我也是极好的。”
“你父亲一病不起了?”乐正羽开口问道。
“是啊!父亲那次病倒,再也无法与我说一句话,每次都是王鹿在我身边,像哥哥一样照顾着我,当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男人的一点示好,在我心里埋下了感恩的种子。
我认为王鹿是个值得依赖的人,不知为何,家中长工一个一个开始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