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太过娇柔,太瘦了,伶仃的斜靠着木门,好像在他身边连阳光都化作了旖旎的光晕。
绮胤看着不远处刻苦练习的於瞳,有些不解,修长惨白的手指习惯性的覆上额前的玉石,低声喃喃,“这小鬼头,这么卖力干什么?难道是急着抢我饭碗了......”
这句话说得虽然小,却还是被坐在身边的绮乱悉数听了去。捻起花白的长胡须,长嘘一口气,“是呀,真小家伙,简直就是在玩命嘛,他在这么小用得着这么拼命么?时间不是还长的嘛......”
黑白二老却不认同绮乱和绮胤的说法,看着阳光下的於瞳竟然用汗水打湿了草坪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小草,都不禁对这个小家伙心生敬佩。
“於瞳资质很好,是天生习武的奇才!我敢打赌,他今后的武功不但会超过你,还会超过小白......”嗄哈白色长袖一甩,点了点懒散的绮胤,继续说“所以他这么努力是好事,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将来武林,会有新的主宰!”
相对理性的华剌也符合着点头,表示自己非常的赞同嗄哈的观点。
“主宰武林么......”绮胤漠然的勾起嘴角,显现出来再也不是那如往常一样的无害笑容,而是清冽寒冷的自嘲,那么真切,头在木门上蹭着,懒懒的说,“於瞳不适合,他不适合过那种腥风血雨的生活。我们过过,也知道那些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日子,所以......於瞳不能去步我们的后尘。太多罪孽了,以后会将他压垮,他会绝望的。”
说完,又有鲜血溢出嘴角。少年只是轻蔑冷笑,举起右手假意揉眼,衣袖一拿开,嘴角早已干干净净。
那血......
就好像他开的个玩笑,从来没有流出过。
一切都只是幻觉,比较真实得幻觉。就像他的药王谷,他的江南小镇,还有他的......
都是幻觉,不是真的,相信他,是幻觉。
“是啊。”绮乱看着身影已经开始摇晃的於瞳说道,“教他一身绝世武功不过是图个念想。什么主宰武林,都去去去......搞不好最好还被谁谁利用,於瞳那么单纯善良的三好小儿童,我可不想他去趟那浑水。”
黑白二老听了两人的对话也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江湖,那个险恶的地方确实不适合这个孩子。
“武功,医术,琴棋书画,奇门遁甲,耍嘴皮子......”嗄哈突然嬉笑着起来,装模作样的扳起手指一一数来,打趣的问闭目养神的绮胤,“除了这些你还准备教他什么?”
“幻术。”绮胤依然闭着眼睛,似开玩笑又似认真的回答。
三人听到这两个字都有些诧异。
幻术......
他还会幻术么?
这门功夫不是只是传说么?难道这世界上还真的有人会?
还是这老东西又在寻他们开心?
“什么啊?”绮乱碰了碰都快要睡着了的绮胤,不依不饶的问,“你快点说清楚,什么幻术啊?师傅当年不会是偏心的只传授给了你吧?那个死老头!”
呃......
这一问确实把绮胤问住了,他要怎么告诉他亲爱的师兄,当年他们的师傅确实也只传授了给他。
“我开玩笑的拉。”终于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那璀璨无害的微笑,有气无力却还是要故作豪爽的挥着手,“行了吧,只不过随口说说,你们不要当真啊......”
听到这句,三人顿时都是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
“对了。绮胤,你前几天撤了‘玄龙阵’还没有休整又重新布了新阵,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啊?”黑衣华剌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关切的询问少年。
只见少年只是无所谓的一笑,淡淡回答,“老子什么身体,天下第一神医哎,什么都吃得消......”
少年话音刚落,草坪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终于耗尽了所有体力,不堪重负的重重摔到了地上。
“於瞳!”
绮乱和黑白二老连忙起身,准备过去看看於瞳......
却不料,又是“碰”的一声,右边又是一阵身体触碰地面的脆响,那么清晰。
少年也摔到在了僵硬的石板上,嘴边鲜血汹涌直流,额前暖玉光泽将到了极点......
近乎透明了!
是要死了么?
还是要解脱了?
“绮胤!!!”都已经跑出去了的绮乱看见自己师弟这般模样险些晕了过去,让黑白二老先去看於瞳,自己提着步子回来走到了少年身边,急不可耐的摇着少年的肩膀,那只是被皮包着的骨头深深的刺痛了他,“绮胤,师弟!你快醒醒啊?快醒醒啊?!怎么会又流了这么多血?我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发现?你到底是怎么了?”
嗄哈将於瞳抱进了屋子里,华剌也走到绮胤身边,拍着绮乱的肩膀,摇头叹息,“我早说过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撤去‘玄龙阵’本来对他的伤害就够大了,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他却还要执意去布‘蚀龙阵’!这个阵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谁一触到结界就会亡命,既然杀伤力这么大反噬就不用说了。这个确实是斩断寻骨风潮的最好办法,还是有的地方总觉得不对......绮胤到底在守护龙穴山的什么东西,要弄得倾尽所有。他现在,多半都撑不下去了。难不怪於瞳也这么不要命,估计他也是察觉了什么。”
绮乱懒得听华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