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早早的起来,却发现刘迁已经是在屋外等候,恭敬的说镇守大人有紧急公务,就不来相送了。李孟知道这是老人不愿意来经历送别,两个人都是成年人,动感情的话都会觉得有些尴尬,这年代的每一次送别很有可能就是再也无法相见。
护卫在身旁的卫队随时可以行动,目前要做的就是找船只把那些武库搞来的铠甲和马具运送走。
把这个事情和刘迁一说,那边好像早有准备,刘迁只是笑着说,侄少爷还是下午走,这边已经做好了安排。
跟在李孟身边的护卫们也是知道了山东发生的事情,这些人都是胶州营的死忠嫡系,听到胶州营在山东吃亏,心中担心,情绪愤怒都是免不了的,人人都想早些回去,昨晚上就已经是把东西都准备利索,就等着早晨开拔。
所以即便是从上午等到下午,这帮人也是觉得心急如焚,李孟也有些着急,镇守府的人准备了颇为丰盛的午饭,一干人吃饱喝足之后,满面笑容的刘迁过来招呼李孟,说是可以上路了。
那位费德勒神父的身体很不好,应该是因为营养不足导致的虚弱,一天也是恢复不过来,李孟这边还单独给他和苏安琪配了辆马车,结果这位老神甫坐在马车上虔诚的祈祷,说是天上的赐福。
邓格拉斯昨日虽然宁肯自己受到责骂,也要给苏安琪和神甫带回吃的,不过在从镇守府到渡口这段路上。好吃懒做的习性显得十足。
几次想要蹭个马车坐。都被胶州营地士卒们给揪了下来,心想你这个大老爷们跟着老弱抢什么车坐,当然,若不是好吃懒做,南京城可以出力赚钱地地方甚多。何必去赌坊里面耍手段赚钱。
这邓洋人除了金发碧眼之外,没有一丝外国人的样子,口舌很是便给,他这从欧洲到到大明,见识可真不少,加上又是个自来熟的脾气,一路上光听他咋咋呼呼的讲述。和胶州营这帮人的关系倒是迅速地升温。
但斧枪和长矛的优劣问题。胶州营的上下却绝对不会马虎,既然眼下事情紧急,可你邓洋人还要跟着去山东,到时候一定要比个高下。
邓格拉斯在别的事情上可以让步,偏偏在这上面咬定不放松,很有坚持,双方咋咋呼呼的约定了比试。
本来知道山东的消息之后,人人都是心急,可今早汇合看到李孟的镇定自若地表情之后。大家着急地心思却都是平静下来,也都不觉得如何了。
在南京城中行进的时间倒没有太长,出城到渡口还要走半个时辰,前面是镇守府的几个人带路,刘迁则是陪在李孟的身旁。双方也是无话。
李孟在马上一看到渡口。却发现有几个熟人急匆匆的朝这边跑过来,正是几天前见到的郑家族人。为首的正是郑鲨。
当日和李孟见面的时候,双方见礼,郑鲨不过是抱拳弯腰致意,虽说李孟有官身,可却是平等的见礼,今日却不同,先是郑鲨小跑着过来,还没有等李孟下马,就主动笑着俯身跪下,道:
“当日冒犯,还请大人赎罪。“
这显然是说,前几日平礼相见地话,李孟是看不得老人跪在自己面前,何况胶州营和对方的关系还是非常的密切,他这边要下马,却被边上马上的刘迁拽了下,刘迁虽是镇守府中的下人,此时却极有威势。
根本不把下面跪着地海上大豪放在眼中,只是扭头笑着对李孟说道:
“八闽商行听得侄少爷要返回山东,主动地说提供船只运输,这等义民委实值得夸赞啊!”
那里是义民,分明是已经得罪了威远侯哪家,这时候要不来攀镇守府和李孟的高枝,难保那天就被人报复了,而且当日和李孟讨价还价,谁想到李孟居然是镇守太监地亲戚,这样的人巴结还来不及,何况是谈条件。
当然那郑掌柜心里面也是在暗骂,心想你有这个这么有力的亲戚,还找我们郑家活动什么,这不是耍人吗?
想归想,做归做,刘迁找到他们之后,八闽商行立刻是动员起来,有些已经装货的船只也都被卸空,专门是给李孟这边装人装货。
看来在上午的时候,铠甲,马具之类的东西都已经是运到了这边,刘迁和李孟在郑家人的带领下去几艘船清点了下,铠甲和马具都已经是装运完毕。
看完这些货物,刘迁示意有话要和李孟说,李孟让身边的护卫距离远些,刘迁冲着身后的人招招手,有人赶着三辆大车过来,车上都是放着包铁的箱子,李孟倒是注意到一个细节,车辙很深,显然马车所拉货物的份量不轻。
刘迁压低了声音说道:
“黄金七千两,还有三万两的银票,这是老爷昨晚吩咐小人给少爷的钱财。”
十万多两!?李孟立刻是被这个数目吓了一跳,就算是欠债还钱,自己借出去的五万两可是一下子翻了一倍,镇守府太监虽然煊赫,但花销同样是大,这才上任半年,给自己这么多,还能剩下多少。
这刘太监看起来不是个贪财的人,看着李孟惊讶的表情,刘迁倒是笑着先解释说道:
“老爷来南京上任,南直隶各处的商户,各处的军将凑起来的见面礼钱就有十五万两,镇守府这边花用少,孝敬也多,老爷说,这银子留在他这边也是养老钱,不若在少爷您这里用处大些。”
李孟摇摇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安静了下才开口说道:
“今日临别不能相见,就请刘管家代为跟伯父致谢!”
得到